艾玉出了城,順道去農戶家看望了余洪,至于劉全托付給他的小丫頭,仍舊目光炯炯的盯著他,充滿了敵視。
十五歲的小姑娘懂得很多事,昨晚可是親眼見到艾玉帶著一干人等殺入他家,盡管他的家人并非死于艾玉手里,但這件事跟他有著直接關系。
“你最好現在就殺了我,有一天我一定要為家人報仇。”小姑娘咬著銀牙,滿目仇恨的看著艾玉。
余洪的傷勢已經好了很多,畢竟有著京城三位名醫為他治療,靠在床上,聽到小姑娘的話,余洪的右手已然握住了身邊繡春刀的刀柄,眼眸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殺意。
“大人……”
艾玉擺著手,“事出有因,現在也沒時間跟你解釋,等我從南京回來再跟你細說,倘若那是你仍舊想為家人報仇,我隨時恭候。”
艾玉翻身上了馬背,只身一人帶著牟斌的書信直奔南京。
人生路線都是曲曲折折,等你反應過來,發現不知不覺又回到了起點。
艾玉順著官道一路疾馳,然而臉上的表情彰顯著他內心的無奈,這一路上,他暗在心底不知道嘆了多少口氣,可在殘酷的事實面前,也只能委曲求全。
濟南府位于大明以北,夾在應天府和順天府之間。
艾玉第第四日抵達濟南,在臨近傍晚,艾玉打算再次休整一晚,明日再提行程。
在街道打聽了一下濟南府的百戶所,確認了一下牟斌的飛鴿已在昨日飛往南京后,艾玉就出了衙門,計劃在城中打個尖兒。
剛招呼店小二過來,碰巧看到一身酒氣的中年男子從門外進來。
見到來人,艾玉不禁愣住了,爾后嘴角浮現一道笑意,“唐解元,那日揚州一別,沒想到在濟南還能遇上,是不是一種莫大的緣分?”
唐伯虎剛從醉春樓出來,與花魁喝了不少酒,準備回客棧歇歇,迷糊著腦袋一搖一晃的摸進門,忽如其來的一句招呼瞬間潑醒了他的酒意。
比醒酒藥還管用,這聲音這輩子都忘不了,揚州城客棧中的那位來自京師的錦衣衛百戶。
唐寅瞪大了眼睛,看到艾玉這張夢魘臉,當下撩起下擺,邁開步子準備跑路,可前腳還沒來及邁出門檻,就讓艾玉一把揪住了肩膀,帶著笑臉看著他:“唐謝元,你我好歹也是舊相識,為何見我就跑,你讀書人的禮節呢?”
唐寅都快哭了,“大人,自揚州一別,唐某再無冒犯錦衣衛之意,口頭言論更是謹之又慎。”
艾玉哭笑不得,道:“我沒有為難你的意思,純粹就是想和你喝杯酒,他鄉遇故人,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。”
“只是喝酒?不是將我灌醉抓我的?”
艾玉瞥著他,語氣帶著不屑道:“抓你還需要將你灌醉?”
唐寅摸著鼻尖,“既然百戶大人誠心相邀,唐某也卻之不恭了。”
艾玉一邊點著頭,又對著柜臺的小二道:“送兩壺酒到我房間……。”
話沒說話,艾玉眼角余光看到一輛客棧外停著一輛華麗的馬車,在看到丫鬟扶著從車轅上下來的藍裙女子,艾玉臉色都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