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很快推進到1802年,文安武靖大王二年,嘉慶七年,厚雪層層,忽而進入二月。
韓五石從全羅道康津兵營回來,順路還帶回了一封回信。丁若鏞只因當初的路邊一面,居然還留有對洪大守的印象。
雖然生活上并沒有什么問題,可由于如今朝廷的局勢波云詭譎。對于他這樣流放遠州的罪人,其他人都是唯恐避之而不及。
是故在收到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士人的書信圖紙書籍時,丁若鏞極其驚異。等觀覽之后,才發現是他以前就見過的蒸汽機資料。
只不過洪大守送來的材料更加完整,而且還是改良版的。
至于洪大守寫給丁若鏞的信則不過只是略表敬意,對于他這樣的實干學者卻被流放表示惋惜。最后提了一句說這個蒸汽機是英國最新式的蒸汽機,已經應用在漢陽的磨坊了,拜托他看看還有哪里可以改進嗎?
總之話里話外就透露出一個意思。
常聯系哦!
畢竟不管什么年頭,認識一個有真本領的帶科學家,只有好處沒有壞處。
加上丁若鏞還在發配流放之中,不趁此機會燒燒冷灶,等他平反以后,想找的話人家還不一定愿意見呢。
安排風塵仆仆的韓五石去休息之后,閔廷爀突然召喚洪大守去見他。
略一猜,掐算一下日子,洪大守就大致心里有數了。按照三月初科舉考試來算,朝廷應該做出決定。安排主考與同考,進行鎖院并開始出題。
閔廷爀既然還能召喚洪大守去談話,那肯定是沒輪上主考。至于同考,又不需要他這么高級別的官員去擔任。
不知道是哪位大監擔任主考?要是金祖淳干的話,那洪大守就穩了。
兒女親家閔廷爀統共就通榜了洪大守這一個人,三十三個名額,給驪興閔氏占一個并不過分。就算金祖淳也不會拂了閔廷爀的面子,指不定還能給洪大守混個二十來名,不做墊底。
到了閔府,門子很熱情的給洪大守開門。雖然閔家的仆人不收紅包,但閔廷爀并沒有限制他們出去吃飯。
三頓酒下來,洪大守早就和閔府里得用的仆人們混的精熟。統共也花不了幾兩銀子,誰叫李朝的席面更不值錢。
“令監今日下值好早啊!”看了看天色,頂多一點半,閔廷爀平時三點才下班的。
“是的,不過今天老爺回來時臉色不大好,似乎有什么不順心的事情。”
“嗯?你們有聽到消息嗎?”
“沒有,聽給老爺抬轎子的德七說,今天宮里去了好幾位大監。”
“這么說是因為有政事上的爭執?”
“不知。”那門子搖搖頭,示意自己沒有什么消息可以透露。
不過也無所謂,反正洪大守這下已經心里有數了。既然提前知道閔廷爀在宮里遇見糟心事,那起碼能有個情感準備。
打開房門,輕輕走了進去。閔廷爀確實看來有點心煩,平時來,他總歸在寫寫畫畫,或者翻看書籍之類的。這次居然一只手支著,另一只手漫無目的的敲擊著矮桌。
“大守來了?坐下吧。”腳步雖輕,但能聽見。
“大監喚我何事?”
“最近朝中有件事兒,不知道你聽說沒有?這回科舉的紙張征購價錢漲了一倍多,差點讓科舉延期。”
洪大守能不知道嗎?
幕后黑手就是他姓洪的,一肚子壞水,坑了純宗大王好一筆銀子。
“知道,之前差家人去購紙,聽說了紙張溢價的消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