離開小鎮之前,顧泯和白粥在客棧二樓,聽了一場說書。
白粥之前在咸商城里便早已經聽聞過這種事情,但從未親自去聽過,至于顧泯,早些年朝不保夕,后來國破家亡,更是無暇去找別的樂子,因此算起來也算是頭一次。
兩個人站在欄桿前,看著酒樓布置。
伙計們先是把二樓中間的一張桌椅拖開,然后再將周圍的桌椅都拖開一些,讓中間露出一大片空地方。
然后在那張桌子上擺放了一個大白碗,和一塊驚堂木。
之后酒客們紛紛上樓,各自找了座位坐下,多多少少都要了些酒水和下酒菜,然后便是等著說書先生登場。
白粥看著這布置,帶著些笑意的說道:“也不知道是些什么故事,要是太過老套,那就白讓我在這里等著這么久了。”
顧泯說道:“想來也不是什么特別的故事,要么就是些書生遇到鬼的故事,要么就是些女婿被寄人籬下被人看不起,忽然有一日就被人發現了真實身份,讓一眾人都驚掉下巴的故事。”
白粥皺眉道:“這么個故事,還有人喜歡?”
顧泯搖頭道:“我也不知道,但存在極有道理,說起來,我之前看那本話本小說有人喜歡,也有些離譜。”
白粥說道:“那不一樣。”
顧泯反駁道:“有什么不一樣,那家伙別讓我碰上,不然我早晚把他打一頓,青槐那么好的女子不好好珍惜,卻喜歡上了道種。”
“那是話本小說里的人物,你恨得牙癢癢?”
白粥有些不理解。
顧泯說道:“也不知道是為什么,總覺得放不下。”
白粥不說話,只是想著,要是那里面的人物還讓你記得,尤其是放不下,那么那本話本小說,其實也會有些可取之處了。
就在她的思緒發散出去的同時,忽然不遠處傳來了一陣響聲。
白粥轉頭,原來是一個胡子花白,身著長衫的老先生已經坐到了眾人中間,然后拿起驚堂木,狠狠拍下。
說書先生喝了一口酒潤嗓子,放下酒碗之后,這才開口說道:“青史滾滾不留人,浩浩蕩蕩隨風去。英雄五霸鬧春秋,頃刻興亡過手!青史幾行名姓,北邙無數荒丘。前人田地后人收,說甚龍爭虎斗。”
“人生激世天天天,日月如梭年年年。富貴之家有有有,貧困之人寒寒寒。升官發財得得得,倆腿一蹬完完完。名利二字一堵墻高人俱在里邊藏。有人跳出墻之外便是神仙不老方。”
“今日咱們講的故事,不是什么帝王將相,也不是什么那些整日飛在天上的神仙們,咱們來說說就在咱們身邊的故事,說說那些……”
說書先生還沒說出個什么,便被一陣此起彼伏的叫好聲掩蓋,說書先生也正好閉嘴,喝了一大口酒。
“話說就在咱們這小鎮里,很多年前,有個叫做白玉寒的少年,因為向往那片江湖,所以便在街邊鐵匠鋪子里打了一柄破劍,帶著便去走了江湖。”
“那一年他才十六歲。”
他十六歲出道,天資不凡,加上生就一張俊俏的面容,白玉寒在短短的一年之內,名字便已經響徹江湖,在天機閣的后起之秀名單里,他在前三,而在劍道上,同年齡里,他一直無人可比。
二十歲的時候,白玉寒在南陽斬殺天狼寨匪人五十二人,全身而退,便博得了一個劍公子的稱號,后來有文壇大家知曉此事,親筆寫下詩篇,其中一句,“陌上人如玉,公子世無雙”更是被整個江湖傳頌。
可以說,才及冠的白玉寒,已經是整個江湖女俠和無數女子心中的如意郎君。
可白玉寒的腳步并未停下,過了三年之后,他劍挑為禍一方的邪道巨擘風呂,將自己的聲名推到了一個新的高度,又過兩年,他持劍上武當,和武當掌門比劍。
武當掌門沖虛道長,成名在四十年前,這些年偶有出手,江湖上的武夫都知道,他的武功早已經深不可測,白玉寒提劍上山,很多人都覺得他要吃閉門羹,可是沒想到,沖虛道長卻是親自出關迎接,并且應下這場比劍。
于是在八月十五,兩人在武當山的太玄觀一戰,是這幾年江湖的最大盛事之一。
那一天,前去觀戰的江湖豪客數不勝數,江湖公認的四大美人更是來了三個。
大多數江湖武夫都知道,白玉寒再怎么天縱奇才,也不可能勝過沖虛道長,所以他們來看這場比劍,只是想看看白玉寒能夠擋下幾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