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錯張了張口,想要說兩句話,發現自己實在是說不出那種言語,也就作罷,可他沒有說話,很快晚霞臺上就有另外的聲音響起。
“這練刀的就你一個就可以了。”
隨著話音落下,一襲藍色長衫的孟秋池不知道從什么地方而來,依舊是帶著一股海的咸味。
四海之主,動輒便來了兩個。
姚錯拱手見禮,孟秋池也隨即回禮,并不曾有什么居高臨下的作派,說到底,四海之主雖然地位尊崇,從境界來看,也是世間一流,但并非無敵,面對姚錯這樣的人物,白玉塵可以無動于衷,但年齡更小的孟秋池,卻是做不到。
孟秋池看著白玉塵說道:“那玩意看完了,要不借我看幾天?”
白玉塵沒有說話,便是回絕。
孟秋池也沒有揪著這件事不放,而是扭頭對著姚錯微笑道:“姚劍仙,看比劍,我們都是外行,說到底,其中的精妙之處,還得是您這樣的老前輩才知曉,到時候觀劍,別忘了給在下解釋一二。”
姚錯一怔,隨即苦笑道:“孟樓主這是折煞老夫了,到了孟樓主這個境界,有什么看不明白?”
孟秋池微笑道:“還真是有好些東西是看不懂的,人非完人啊。”
姚錯雖說知道孟秋池言語中意有所指,但也并未追問,反倒是站在此處,看向海面,顯得有些平靜。
今日在這里碰到孟秋池,說是意外,但也不一定都是意外,起碼在此刻他便明白了,從今日開始,他要遇到的修行界大人物,只會多,絕對不會少,甚至于自己最不想見的那個人,或許都很快要見面。
想起那個人,姚錯便有些頭疼。
早些年,他和那人并稱南北兩劍,是女子劍仙之后的最強兩位劍修,可現如今,甭管之后那場大戰誰勝誰負,但有一點可以明確的說,那就是之后再提起他姚錯也好,還是藍臨也好。
一定會說,這是天下前四的兩位劍道大宗師。
說起前三的時候還好,這一旦說到了前四,那么誰是三誰是四,就得好好掰扯掰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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姚錯他一輩子,都在為世間鏟除邪道高手,可以說沒有什么在乎的,但是就在這一點上,說他要是不依不饒,都是可以相信的。
三位金闕境的修行強者站在晚霞臺上,都沒有急著離去,因為三人都有感覺,這里肯定還會再來人,而且來人身份,絕不簡單。
所以愿意等著。
果不其然,在不久之后,天邊便有一座蓮架出現,那座蓮架從半空中落下,里面有一個看著很是慈祥的老和尚,白眉飄飄,只是有些瘦小,血肉看著并不充盈,帶著些暮氣。
姚錯感慨道:“了緣大師,闊別塵世五十年了,今日也來了。”
原來這個老和尚,并非是一般人物,而是忘塵寺的了緣老僧,說起了緣,現如今的大部分修行者,大概都沒有印象,畢竟上一次這位老僧行走世間還是五十年前,那個時候,世間瘟疫肆掠,邪道高手猖獗,了緣大師從忘塵寺而出,在世間行走三年,殺人無數,染紅了僧袍,和一眾正道高手聯手鎮壓了那次的亂世,之后他自感殺人太多,便不愿意再在世間露面,這一來便是五十年了。
而在五十年前,他便已經是那一代的忘塵寺住持的師叔,如今只怕在佛宗里,除去霧野老僧之外,再也找不到第二人能夠比他的年齡更長,輩分更高。
了緣雙手合十,看著眼前的姚錯,微笑道:“貧僧最后一次行走世間,只去兩處,在西海看一場比劍,算是貧僧的私愿,之后便要去往南海,和霧野師兄辯論一場,到時候無論勝負,貧僧都要去見佛陀了。”
姚錯和忘塵寺的關系不算好,但是對這位五十年前做過不少功德的高僧還算是敬重,因此便多說了幾句,他不知道為何了緣老僧要看一場比劍,但是卻知道他南下的原因。
霧野寺之前宣告要從海上來到陸地,這被很多人視作霧野寺對忘塵寺的施壓,畢竟有著一位四海之主的霧野寺,一旦是來到了陸地,便會對佛宗之首的忘塵寺造成威脅,想來了緣要去南海,也是為了這件事。
至于為何是了緣。
道理很簡單。
因為如今佛宗,他是最接近霧野老僧的那個僧人,不管是佛法還是境界,他即便是要差一些,也差不了太多。
所以他是最合適人選。
姚錯說道:“但愿前輩能夠得償所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