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人仰頭喝了口酒。
顧泯說道:“歷代南楚皇族難道學的不是正道?難道從小教他們的先生一言一行便都是
(本章未完,請翻頁)
在陳述要如何不擇手段才能坐上皇位?”
沒人說話。
顧泯又說道:“既然如此,他們選擇效仿惠帝,僅是因為慧帝曾做過此事而已,也有成功的希望。他們既有明辨是非的能力,又怎能將自己做下的錯事,怪在別人身上?”
“先生說起這件事的時候,又怎能將所有的錯誤都歸結于慧帝一個人頭上,南楚雖然亡國,但是絕不只能怪慧帝一人,南楚數代人的效仿,百年的混亂,他們也是這條河流里的一些水滴,整個國力衰弱,不在某一個人身上。如果真要這樣說下去,那么南楚歷史上不乏雄才大略的君主。這些君主,如果沒有為南楚開疆擴土是否會認為他們也有錯誤。”
老人喝了口酒,沒有立即說話。
倒是那個窮酸書生感慨道:“聽君一席話,勝讀十年書。”
顧泯輕聲道:“晚輩愚見,若是先生以為不妥,且莫在意。”
老人點了點頭,“不將南楚的亡國之罪歸結于某一人身上,而是從總體來看,其實也無錯。”
老人微笑道:“那你覺得你自己是否也有錯?”
顧泯一驚,“老先生識得我?”
老人平靜道:“這世上有你這般年輕的云游境并不多。如此年輕的云游境,還長得這么好看的,更不多。長得這么好看的還是個劍修的可能就只有你一個,對嗎?皇帝陛下。”
聽著幾乎有些陌生的稱呼,顧泯沉默了。
要說南楚歷史上的諸位帝王有錯有罪都可以說,但事實卻是,南楚最后一個皇帝是顧泯。
亡國之君,可悲可嘆又可恨。
顧泯說道:“當年無力,此刻無心。”
老人問道:“兩百年的祖宗基業在自己的手上丟掉,難道不想把它找回來?”
顧泯搖頭道:“再起戰火,南楚又會因我而死多少人?”
“世間君王都在說,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。但實際上,天下一直以來不過是一家一姓的私產。”
“為了奪回這份私產,而要死多少人?”
當初顧泯逃出郢都前往柢山的時候,心里一門心思所想,便是日后有學有所成。要報這亡國之恨,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,他的想法有所改變。
南楚太小,大祁太大。
所以在李鄉死后,顧泯便絕了這個想法。
“為了南楚百姓,你倒是個難得仁慈的君王。”
老人問道:“可你知道有多少南楚人愿意做這喪家犬?”
顧泯說道:“他們需要我的時候,我一定會站出來。”
老人微笑道:“無愧于心,便是修行之本?”
顧泯堅定點頭。
老人又說道:“現在南陵已亂,其實是最好的機會。”
顧泯說道:“很多人都說過。”
老人笑道:“又是堅持本心。”
顧泯緩緩點頭。
老人挑眉道:“那還猶豫什么,還不回去?”
說話間,他抬起手,一道清風從老人袖間涌出,一股巨力瞬間襲來。
顧泯的神魂哪里經得住這股巨力,在片刻間,他問道:“還不知道老先生大名?”
老人平靜道:“萍水相逢,不問姓名。”
話音未落,顧泯頓時便朝著來時路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