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,正好可以就著酒來說,就權當是下酒菜了。
顧泯的故事自然算是精彩,他這短暫的十來年修行生涯,比大部分修行者一輩子經歷的還要多。
老人安靜聽著,表情隨著故事變化,聽著顧泯修行順利,在咸商城的試煉里奪了第一,他就笑起來,說了句不愧是陛下,后來聽說在咸商城差點死掉,他就有些生氣,說是這世上的修行者,沒幾個好東西。
之后萬里歸柢山,老人恨不得跳起來大吼一聲,說陛下該是南陵年輕一代第一,也該是世上最好的年輕人。
再往后,去傳信,去南海,老人有些沉默。
聽著那個老和尚和南楚的某位先帝是故交,老人的思緒飄遠。
片刻之后,他才緩過神來,緩緩說道:“這就該是那位先帝了,他飄然遠去,應該是去追尋長生了。”
南楚歷史上最偉大的帝王是誰,這不好說,但說起境界最高的帝王,就該是他了。
顧泯也有些了解,但并沒有多說,只是繼續講述,之后說著說著便說起了后面帝陵的故事,講完帝陵之后,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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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北陵之行。
老人點評道:“那位大祁皇帝,其實說一聲雄主,完全不為過,雖說如今看來,也有些太過于追尋所謂的自在了,但恰恰是這樣,才更讓人覺得有血有肉。”
說完這句話,老人喝了口酒,轉頭微笑道:“陛下,歷代帝王,不論南楚還是別的什么地方的,大多工于心計,當然了,那些個讀書人更喜歡用帝王之術來作為夸贊,但實際上,工于心計不是不行,但不能丟了自己本身的人情味。”
“若是做皇帝對人沒了真心,那就一定是個孤家寡人,不說能不能治理好國家,但反正后人談及,和他自己一個人獨處的時候,都會不是滋味。”
顧泯安靜聽著,并未反駁,也沒有附和。
老人又喝了一口酒,臉上有些紅潤,他張了張口,忽然就停了下來,擺擺手道:“這話本是想著陛下在老臣活著的時候,還再做皇帝的時候說的,那會兒老臣想著,有和先帝的這層關系,更有陛下年幼時候吃過老臣的魚膾,腆著臉來說一說,陛下肯定也不會不聽。”
老人看著顧泯惆悵道:“不過這會兒沒什么好說的了,不管陛下之后如何,老臣都看不到了。”
顧泯喝了口酒,笑著說道:“以后的事情說不準,但您這番話我聽進去了,以后會記著。”
老人點點頭,示意顧泯繼續說。
說完北陵之行之后,便是回到柢山做掌教的事情。
老人笑道:“實際上做掌教和做皇帝,沒有太大的區別,都一樣麻煩。”
當然,要是讓世間的修行者來選,是做南北兩座王朝的皇帝還是做某個宗門的掌教,肯定都會去選前者,但要是以南楚這種小國作為選擇,只怕好些大宗門的掌教之位,要對這些修行者的誘惑更大。
那這么說起來,柢山掌教比起來南楚皇帝,現在來看,半斤八兩。
要是柢山能夠成為世間第一劍宗,那么顧泯做柢山掌教,就要比做南楚皇帝更令人羨慕了。
老人贊嘆道:“不愧是陛下,在何處都如此出類拔萃。”
顧泯擺手苦笑道:“您總是說這些好話,幾乎都讓我當真了。”
老人不解釋,只是端起酒碗和顧泯一碰。
這一老一少,一飲而盡。
眼看著這喝著,第一壇子酒就已經見底,顧泯打開第二壇,又各自倒滿。
他其實有些擔憂老人的身體,只是老人直白道:“反正都要死,還不如今日就醉死,那對老臣來說,是最好的死法。”
顧泯搖頭道:“活著才最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