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明月和白玉塵是同代的修行者,可后者已經是如今的四海之主,在常遺真人離開之后,估摸著就真能成為這世上的第一了,而他第一明月,雖然也是金闕境的強者,是明月樓的樓主,可是不說比肩白玉塵,就是四海里的其他三個,都討不了好去。
在以前,第一明月還有心思去追逐那所謂的第一人的名頭,可如今這一戰,他已經感到了深深的無力感。
世上的修行者,不是誰都一帆風順,經歷苦難的人,也不一定能夠挺過去。
心中有一口氣,撐住的時候還好,要是有朝一日,一旦沒撐住,那就真是沒辦法了。
第一明月的精氣神就是這樣,這會兒要是散開了,這輩子就真的不可能去做什么天下第一了。
“師尊……”
江潮盯著第一明月,并未放棄勸說。
明月樓這些年全靠第一明月撐著,要是第一明月倒下了,這明月樓也算是名存實亡了。
第一明月要倒下,至少也得他江潮真正成長起來再倒下去才行。
第一明月霍然轉身,看向江潮。
“為師這一生,已經沒了盼頭,可是你……”
第一明月漠然道:“你還有機會,不過要經歷很多苦難,你要是愿意,為師會幫你達成心愿。”
江潮所修行的功法已經讓他的上半身布滿了詭異的銀色線條,可即便是如此,也并非是這門功法修行到極致的體現。
“你若是真能為明月樓雪恥,之后樓主,不是你還能是誰?”
真正的修行到極致,遠遠要比現在更加強大。
江潮愣了愣,但還是很快咬牙,重重點頭!
——
郢都城,還是明月高照,一頭白發的白玉塵和常遺真人走在長街上,街上都是灑落的月光,看起來有些好看。
白玉塵心事重重。
常遺真人一邊走一邊笑道:“我那徒弟一直說郢都的魚膾是天底下最好吃的,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,反正都要走了,最后不妨試試,放心,這次老夫請客。”
白玉塵看了看冷清的長街,淡然道:“繞是真人想要吃,也不見得當真會有魚膾店還開著。”
常遺真人笑道:“有句話叫乘興而來敗興而歸,但今日不管是什么,老夫都會乘興而來乘興而歸。”
白玉塵笑了笑,笑容清冷,也沒多說什么。
這兩位大修行強者,夜游郢都城。
這座曾經南楚的國都,在過去這么多年之后,早已經沒了當初的繁華,尤其是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,顯得更是冷清。
“老夫當年也曾來過此地,知道那座南楚國還在的時候,那些個讀書人大晚上都要在自己院子里罵娘,后來南楚沒了之后,老夫其實又來過一次,再聽的罵聲,就顯得中氣不足了,就像是人沒了精氣神。”
常遺真人一邊走一邊說道:“想來不管是哪座王朝,走到最后的時候,都是這個光景?”
這顯然是在問大順王朝的事情。
白玉塵說道:“大廈將傾,人心各異,埋怨聲層出不窮,可真當這座大廈真的倒下了,他們就想著的全部都是好了,不過到了那會兒也晚了,這就是百姓們常說的有的時候不珍惜,失去了才后悔莫及。”
常遺真人點頭道:“這話有道理,不愧是當過太子的,”
這當然是打趣了,并沒有戳誰痛處的想法。
白玉塵一笑置之。
“那個孩子當初還是個孩子,大廈將傾,他能做些什么?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,換做如今的老夫都做不成,想要那么個孩子去做成這件事,這和耍流氓沒什么區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