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柄劍在一片光芒中劍氣暴漲,帶著一往無前的姿態,撕開雪白帝袍,第二次穿透寧啟帝的胸膛。
顧泯握住劍柄,大口喘著粗氣,很認真說道:“你要是還不輸,我真沒有下一劍了。”
寧啟帝微笑看向他,“這劍不錯,但僅此而已。”
話音落下,他的整個身軀轟然散開,化作了一粒粒光,涌向別處,重新組合。
原來顧泯之前傾盡全力遞出的那一劍,刺中的,并不是寧啟帝真正的身軀。
看著毫發無損的寧啟帝,顧泯有些泄氣。
寧啟帝往前走來,每一步都踏出一片漣漪,等到臨近顧泯的時候,已經是天地之間,滿是涌起的海水了。
兩人不知不覺,已經來到了海上。
顧泯無法判斷這到底是東海還是西海,亦或是南海。
“殺人是精巧事情,不是想當然的事情,你年輕,有很多借口和理由,但是再多的借口和理由,都抵不過一件事。”
“什么事?”
“你的命,從始至終,都只有一條。”
顧泯沉默了。
這句話完全沒錯,不管如何,他都應該知道,自己的命只有一條,若是冒進,若是太過自負,都是會丟掉的。
什么都可以從頭來過,但是性命丟了便是丟了,怎么再來過?
寧啟帝笑道:“不過人還沒死,一切都有機會,何必困擾?”
顧泯握緊了手中的劍,輕聲道:“也是這個道理。”
……
……
春風過危城。
好好的一座郢都,如今已經被打得殘破不堪,即便是蘇宿這樣的外人,也覺得實在是可惜。
他咬著一個野果子,朝著城外走去。
卻碰到了一襲黑袍。
多日不見,梁照的臉色要比之前難看不少,少了幾分冷硬,多了些滄桑。
今日是大楚皇帝登基,天底下有名望的修行者都來了,不管是自愿的還是被動的,但是唯獨有一個例外。
那就是成為了劍庭掌教的梁照,并未出現在這里。
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不會也不敢來的時候,他卻來了。
不說大楚和大祁的矛盾,光是梁照和顧泯兩人之間,也會有完全都不可調和的矛盾。
蘇宿看到梁照,卻不怎么意外,好像他早就想到了,這個家伙會出現在這里。
“他很了不起。”
這是梁照對顧泯的評價,像是這么多年的總結,也像是只說的這件事。
總之不管是說的什么,都讓蘇宿聽出了敬佩的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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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是梁照這樣的人,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呢?
蘇宿認識里的梁照,從來都不是這樣的人。
“我在很久之前,便知道那位還活著了。”
梁照抬頭看向那些已經倒塌的建筑,平靜道:“我到現在,都提不起和他一戰的想法。”
他從來不承認自己比別人弱,但是在這個時候,卻是說了。
蘇宿譏笑道:“你從來都不如他,自始至終都是。”
梁照笑道:“你不也是不如我嗎?”
蘇宿一時語塞,雖然很不愿意承認,但好像也發現這就是事實。
他和梁照交手這么多次,沒有一次是勝過對方的。
“他娘的,要不來試試?”
面對梁照,蘇宿雖然不敵,但是絕對不會缺乏拔劍的勇氣。
梁照沒有理會他,只是朝著前面走去,一邊走一邊感慨道:“即便都在金闕的框架里,可誰又能勝過他呢?”
這個問題,蘇宿想回答,但是還沒等到他說話,已經有聲音響起。
“小僧覺得,他有可能。”
知禪不知道什么時候飄然而至,就在遠處等著兩人。
梁照朝著他點了點頭,他在這世上,也就眼前的和尚算是他的朋友了。
兩個人不知道是怎么建立起來的友誼,但這份友誼反倒是感覺很堅固的樣子。
知禪看了一眼蘇宿,笑道:“這么些年了,他一直都在創造奇跡,說起來,是沒有什么事情他做不到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