據說是那條天上河在落到人間之前,在這座城里的唯一支流,雖說只是支流,但浩浩蕩蕩,河邊也有數十丈寬,足以說得上是崖城里的第一大河。
顧泯臨近渡口,得知這龍須河會有大船前往那邊的天上河,便不再猶豫,在渡口處的市集里短暫之后,耗費整整五十個祀云錢,買到了一張船票。
賣票的修行者眼睛有意無意的瞥向顧泯懷里抱著的女嬰。
鬼嬰的濃重死氣,掩蓋不了。
世上的鬼修千千萬萬,說起來也不都是窮兇極惡之輩,更何況是這么一個嬰兒,也自然不會有人得知顧泯懷抱的是一個鬼嬰便要對他喊打喊殺的,只是看著顧泯那一身氣息并不像是鬼修,卻抱著個鬼嬰,自然會讓人有些奇怪。
顧泯只當不知曉,甚至隨口問道:“這么個孩子,不會還得收張船票吧?”
賣票的修行者擺手,最后自嘲一笑,天下之大,奇奇怪怪的事情多了些,又怎么樣?
關自己屁事,操心沒意義。
只是朝著遠處看了一眼,修行者才喊道:“船來了!”
這一嗓子聲音不小,不少修行者都被聲音驚動,朝著遠處的河面上看去,發現一條大船緩緩靠近渡口碼頭。
前往天上河,若是不坐船,走陸路,大概要慢上七八日左右,當然了,那種自己有坐騎的修行者,便不好說。
畢竟那些珍惜異獸,其中有些速度就要比大船的速度快出很多很多。
一眾人的目光都被大船吸引過來,站在渡口處的顧泯懷抱女嬰,散發出死氣,自然而然也就被多看了好多眼。
顧泯神情不變,對此并不理會。
倒是人群里有譏諷聲響起,大概是說顧泯有些什么特殊癖好,有人大概是好意,也讓顧泯丟下懷中女嬰,讓其自生自滅。
甚至有人提出要用祀云錢來購買那女嬰,用于修行。
顧泯面無表情,也不生氣,也不回話,若是有人靠近太多,想要伸手搶奪,便溢出一抹劍氣,只是退敵,并不殺人。
這一手,倒是讓在場的修行者都有些意外。
原來眼前這小子,還是個劍修?
只是不知道是哪種劍修?
其實劍修作為戰場上殺力最強,也分兩種,頭一種便是各大仙山的弟子,這類的劍修,身后不用說,那肯定沒有個劍仙也有個劍君。
招惹上這類的劍修,后患無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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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若不是這種劍修,只是那種一般劍修,散修出身,天賦不高,背景不夠,那就殺力再強,也只是一錘子買賣,沒多大關系。
但終究在沒搞清楚這個年輕人的身份背景的時候,眾人也不敢隨意出手。
畢竟這世上太大,修行者太多,脾氣古怪的也多,有本身出身不凡,偏偏愿意和那些山野散修打成一堆的,也有。
所以出門在外,其實境界高低不是首要的,眼力高低才是。
什么人可以招惹,什么人不能招惹,都極為考驗功力。
所以那些常常游歷天下的修行者,或許境界不高,但一雙眼睛,看人極準。
這才是他們的立身之本。
大船靠岸,眾人緩緩上船。
顧泯抱著女嬰,站在船頭。
懷中女嬰,其實乖巧的很,除去最開始那會兒見顧泯時候哭,后來都不曾哭過,她的父母都是鬼修,她生下來便是鬼,無需進食,也自然不會有凡人嬰兒那般復雜的事情,除去要用血氣喂養之外,幾乎可以說是再無什么麻煩的。
顧泯沒尋到鬼修修行的法門,但即便是有,這個孩子還小,只怕短暫幾年間,根本沒有辦法,顧泯自然也不會為了她,去殘害旁人,因此這些日子,都是用自己血氣喂養。
好在她還這么小,每日進食的那點血氣,對顧泯來說,是九牛一毛。
只是顧泯最放心不下的是自己之后要前往戰場,這懷中女嬰怎么辦?
交給書鋪子那邊的老攤主,可他愿意嗎?
顧泯有些惆悵,低頭看了女嬰一眼,后者正瞪大眼睛,一臉人畜無害。
顧泯笑了笑,心想柳邑要是生下個閨女,大概也是這個樣子吧?
有些恍惚出神的顧泯看向遠處,大河兩岸,有山林無數。
這些景象,實在是很難讓人想起來自己身在一座城中。
若是不曾遠行的人們,只怕就會覺得,這就是整個天下了。
“見過道友。”
就在顧泯怔怔出神的時候,船頭那邊,已經有人走了過來。
是個和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