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泯自顧自開口,燭游緩緩飄了出來,微微顫鳴,它變回一顆青色的珠子,然后開始變化,變成了各種法器。
柢山的先祖們,耗費了巨大的心力,制作了一柄劍。
準確來說,不是一柄劍,而是一件法器。
那件法器能夠變化成很多法器,但歷代劍主,卻只把它當作一柄劍,以燭游稱呼。
直到如今,燭游都還是這個樣子。
如果從某種角度來說,當年那位制造燭游的先祖,便是想過劍化萬物的想法,但卻用的是最為樸實的法子。
這應該也是受限于境界,要不然不會如此。
其實歷史上很多劍修,已經在腦海里開括新的路了,但礙于自身的境界實力,即便是有想法,也很難實現。
有些劍修留下過想法,有的前輩留下過嘗試。
所以才有了燭游。
顧泯笑了笑。
他是踩著前人的肩膀往前走。
所以沒那么難。
其實也很難。
顧泯自嘲一笑。
他隱約覺得劍道的盡頭還有很遠,甚至比天君還要遠。
他此刻距離天君境界,中間不過只是隔著一個準君而已。
天君雖遠,卻在山上,抬頭便可見。
劍道卻不是這般。
他看不到。
不知道要走多久。
越是強大,才越是覺得庚辛劍星的強大。
那顆劍星,如果沒有生命,純粹只是一種劍道,那么便肯定是至高劍道。
如果有生命,那或許才是天地之間,萬物之中,最強大的一位劍修。
顧泯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摸到他的一片衣襟。
鐘天魁不知道顧泯在想什么,但他此刻已經變得極為難受,那些如劍,不,本來就是劍的雨滴,此刻紛紛下落,已經將他的屏障砸穿。
或許是刺穿。
雨滴落到了他的身上。
那便是無數劍落到了他的身上。
一劍又一劍,強橫無比。
鐘天魁被無數劍所傷,那些尋常時候看著并沒有什么特別的雨滴,此刻都是劍,落在自己身軀上的時候,便給他帶來極致的痛楚。
他的臉頰上有傷口。
他的身軀上更滿是傷口。
鮮血從身軀上流出,然后流到地面,被雨水稀釋,朝著四周散去。
鐘天魁站在原地,看著遠處的年輕人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那些劍落下,他扛下了第一劍第二劍,但最后卻沒能扛住之后的無數劍。
他被萬劍穿身,他敗得很虛妄。
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敗的時候,便敗了。
他不僅敗了,馬上也要死了。
看著顧泯,他最后的生機支撐著他。
“我還是不明白,我們差著一個境界,為何你殺我,這么輕松。”
鐘天魁之前有多自信,此刻便有多頹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