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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祭日前一天。
往常的春祭日,必定是中原家家戶戶最熱鬧的時候。
它象征著春回大地,萬物復蘇,每年的春日祭,朝廷會舉行籠罩的祭天大典,祈禱今年風調雨順,國泰民安。
百姓也會在這天烹羊宰豬,祭祀天地,祈禱今年有個頂好的收成。
今年春祭,對于百姓來說最為窘迫,富戶人家不變,貧苦人家就只能用草扎的祭品代替。
至于朝廷,大概官場上下,都沒什么心情搞春祭大典了。
并非缺銀子的問題,朝廷再怎么拮據,也不至于辦不了春祭大典,委實是雍州的戰事令人焦心。
距離洛玉衡渡劫已經過去八日,期間,雍州的戰事已經不能用簡單的“悲壯”、“慘烈”來形容。
首先是云州軍奇襲潯州,城中兩萬守軍死的只剩三千,前青州布政使,現雍州總兵楊恭在守城戰中斷了一臂,心蠱部飛獸騎全軍覆沒。
潯州危難之際,許新年等游走于防線上的軍隊及時趕回支援,身受重創的楊恭當機立斷,親率剩余守軍出城,與援兵里外夾擊云州大軍。
奇襲潯州失敗的云州主帥戚廣伯已經開弓沒有回頭箭,只能咬著牙命其麾下的中軍精銳,與大奉軍展開鏖戰。
雙方在潯州城外鏖戰一天一夜,血流成河,據傳回京的情報上說,人與馬的尸骨鋪的騎兵無法行進的夸張程度,形成天然的拒馬屏障。
這一戰,原本是有機會吃下云州中軍的,一旦成功,也許會成為中原戰事的轉折點之一。
直到一支可怕的騎兵出現,以蠻橫到近乎不講理的架勢插入戰場,在云州中軍的配合下,里里外外將大奉騎兵鑿穿數次。
原本占盡優勢的大奉軍難以在平地上與這支騎兵爭鋒,只得退回城中,這才得以喘息。
這支騎兵如今被大奉朝堂諸公牢牢記在腦海,深深印在心里,叫“玄武軍”。
它從未在青州戰場上出現過,卻一戰揚名,成為了大奉軍的噩夢,乃至朝廷諸公聽見“玄武軍”三個字,也忍不住頭皮發麻。
戚廣伯是鐵了心要破潯州,當夜再次展開攻城,不計代價的投入兵力,黎明時潯州失守。
大奉軍撤離潯州,楊恭與張慎李慕白三位大儒,率八百人馬斷后,云鹿書院大儒手段高超,詭譎莫測,成功掩護大奉守軍撤離。
但楊恭因頻頻施展言出法隨之術,加之重傷在身,法術反噬之下,內傷外患爆發,退守雍州城后便昏迷不醒,命懸一線。
這一戰,直接打光了大奉軍僅存的精銳,自秋收時,十萬大軍半數戰死于靖山城,大奉的精銳部隊便處在捉襟見肘的處境。
青州戰役中,朝廷調兵遣將,把各州衛所里能調動的精銳,幾乎都調到了青州。
結果近五萬人戰死沙場,殘部退守雍州。
女帝上位后,兵部尚書咬牙切齒,又從附近幾洲調過去一萬兵馬。
潯州一戰,連這點家底也拼的差不多了。
同時武林盟、李妙真等義軍同樣湮滅在這場必將載入史冊的慘烈攻城戰中。
武林盟死了兩位四品幫主,麾下教眾死傷達八成。尤其李妙真,她所率領的飛燕軍全軍覆沒,本人和師兄李靈素被天宗長輩帶回宗門,再無消息。
潯州失守后,云州軍徹底偃旗息鼓,與大奉軍展開對峙。
云州軍出云州時,總共有六萬嫡系部隊,分左中右三軍,俱是精銳中的精銳,這還不算民兵。
攻占青州后,憑借儲備充裕的錢糧,招攬江湖人士和流民,兵力擴充到十萬,這就造成了云州軍越大越多,大奉軍越打越少的現象。
大奉國庫空虛,流民成災,云州有備而來,積蓄了二十年。
其實拼的是底蘊。
青州戰役中,云州軍乍一看越大越多,實則左軍三萬精銳,已經被大奉軍拼的七七八八。
雍州戰役開始后,雜牌軍和精銳日益減少,直到近來奪取潯州的這場慘烈戰役結束,大將軍戚廣伯的直系中軍,徹底打的精光。
招攬來的江湖人士和雜牌軍已所剩無幾,曾經馳騁戰場,翱翔天空的朱雀軍,已經只剩下二三十時騎,徹底淪為空中伺候。
現今的云州,全靠右軍主力和玄武重騎撐場子。
這也是雍州戰役開啟后,戚廣伯改變戰術,采用以戰養戰的方式。
云州底蘊也是有限的,不可能一直耗損下去。
但是,近日來,戰場局勢又有了變化,興許是北境的超凡戰遲遲沒有結束,讓云州軍嗅動了一絲不妙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