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山九峰,兩忘峰沒有說話的資格,那便還剩下八座峰。
廣元真人、伏望、代表昔來峰的程長老、代表天光峰的自己、最不喜歡神末峰的南忘,肯定都會反對。
元騎鯨同意由諸峰選出掌門,也表明了他也不希望井九成為掌門,先前只是囿于門規,被迫擺出那種姿態,不然怎么會南忘稍微給個臺階便下來了?
就算成由天謹慎膽小棄權,井九最多也只能得到自家神末峰的支持,離六座峰差得太遠。
怎么看,這是個必輸無疑的局面。
果不其然,廣元真人、伏望直接表示了反對。
現在只需要再有一座峰表示反對,井九便無法接任掌門。
穩贏了。
白如鏡這般想著,淡然說道:“我也反對。”
這種能夠在青山歷史上留名的機會,他怎么可能錯過。
……
……
峰頂變得很安靜。
人們的心情有些怪。
就連很多不支持遺詔的青山弟子,都覺得有些抱歉。
井九剛坐進椅子里,拿著遺詔說自己便是下一任的青山掌門,結果沒過多長時間便被廢掉了。
這真是極其羞辱的事情。
而不管是對青山的奉獻,還是別的,井九都不應該承受這種羞辱。
除了極少數人,絕大多數青山弟子與長老都這樣認為。
井九低頭看著承天劍鞘,不知道是在想什么,還是因為丟臉不好意思抬頭。
廣元真人眼里生出憐惜之意,準備對井九說幾句話,安慰他一下。
井九忽然抬起頭來。
他等了很久,終于等到有人搬出那條門規。
就像七百多年前那次一樣。
人不可能踏進同一條河里。
那么同樣的事情可能再發生一次嗎?
自然是不能的。
至少對他來說。
他對白如鏡說道:“你有什么資格反對?”
這個問題讓很多人先是愕然,然后有些擔心,心想難道是大起大落的刺激太過,讓井九現在的道心有些不穩?
不然他怎么可能提出這么莫名其妙的問題?
白如鏡看著井九笑了笑,似乎是憐憫,實則是厭憎,說道:“我代表天光峰,當然有資格反對。”
井九說道:“我問的就是你憑什么代表天光峰?”
白如鏡怔住了,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,微怒道:“難道我沒有資格嗎?”
青山弟子們也怔住了,心想誰都知道,白如鏡是天光峰最有權勢、境界最高的長老,現在掌門真人已走,他當然有資格代表天光峰。
井九靠到椅子上,坐得更舒服些,沒有再與此人廢話。
顧清走了出來,解釋道:“家師的意思是,就算白師伯有資格代表天光峰,也不代表天光峰愿意被你代表,這是兩個概念。”
白如鏡這才明白他的意思,失聲笑了起來,說道:“難道還有人反對……”
“我反對。”
過南山站了出來,眼神平靜與白如鏡對視,沒有一絲游移。
“我也反對。”
卓如歲揉著眼睛走了出來,不知道是不是困的有些厲害,就像南忘一樣,眼睛有些微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