過南山說道:“我只知道那是師父的遺詔。”
卓如歲沉默了會兒,說道:“問題是……我們青山的遺詔什么時候管用過?”
聽到這句話,過南山也沉默了。
是啊,如果遺詔有用的話,當年青山會死那么多人嗎?
……
……
井九還是那樣安靜,就像這些事情與自己無關。
他坐在椅子里,看著手里的承天劍鞘,沒有說話。
現在的局面,他并不意外。
遺詔當然重要,問題是青山宗……向來就有不奉遺詔的傳統。
如果遺詔管用的話,當年師父的遺詔怎么會被人當眾就撕成了碎紙?傳給師兄的掌門之位怎么會旁落?
他與師兄又怎么需要殺死那么多師伯師叔,才能重新把掌門之位奪回來?
青山修的是劍。
劍,就是要把天捅穿。
連天都敢捅,還有什么不敢捅的?
……
……
現在已經陷入了僵局。
元騎鯨是青山劍律,在掌門真人走后擁有著最高的權威與地位,問題是他愿意為了柳詞的遺詔,強行鎮壓這么多人嗎?
就算他覺得門規重于一切,可是那樣青山必然生亂,甚至可能會死很多人。
中州派已經開山,意思非常清楚。
現在的青山宗如何能夠承受得住內亂的代價?
沒有人注意到,在如此紛亂的局面下,趙臘月看了一眼那個叫做馬華的兩忘峰弟子。
馬華瞇著眼睛,沒有看椅子里的井九,而是看著上德峰遲宴等幾名長老的臉色。
趙臘月知道了,這個胖子沒有勇氣以命抗詔,只是算準了元騎鯨不愿意因為此事讓青山宗發生內亂。
馬華忽然出列說道:“弟子記得門規里曾經說過,若遇著這種情形,應由諸峰選出掌門。”
他轉身望向元騎鯨,恭敬行禮說道:“請師伯決定。”
元騎鯨沒有說話。
上德峰長老遲宴在稍遠些的地方,聽著這話微微皺眉,空著的袖管無風而飄。
青山門規里確實有這條,若有人能夠得到諸峰三分之二的支持,更能成為下一任的掌門。
但那是掌門沒有留下遺詔的情況下,現在情形完全不同,憑什么要這樣做?
馬華似乎知道很多人在想什么,微笑說道:“因為井九師叔……實在是不能服眾。”
就是這么簡單的理由。
但確實很有力量。
青山很現實。
與遺詔相比,青山的未來才是最重要的。
“沒有人支持他,如果他做了掌門,青山該往何處去?”
白如鏡看著元騎鯨,說道:“請師兄決定。”
一直沒有說話的南忘忽然開口了。她的眼睛有些微紅,不知道是不是昨夜喝多了酒的緣故,情緒也明顯有些煩躁,說道:“我說快點好不好?要投就趕緊投。”
元騎鯨用有些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,說道:“如此也好。”
聽著這話,場間又是一片嘩然。
連劍律大人都同意了這種做法,那便是已成定局。
白如鏡沒有注意到元騎鯨的眼神,暗自松了口氣,心想還好,看來就連你都不愿意那個小孩子做掌門。
他完全不擔心井九可能得到六座峰的支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