陰三松開玄陰老祖的手,慢慢移到船舷邊,望向遙遠的南方,用手輕輕撫平才換的新衣裳上的幾絲皺褶。
“多謝真人。”玄陰老祖揉了揉鼻子,說道:“但我不會因此就希望你死。”
陰三有些意外,微笑問道:“為什么?”
“沒有人愿意做一條老狗。我想過很多背叛你的方法,也想過一旦成功怎么羞辱你,凌虐你,當然前面的嘗試都失敗了,但總以為將來會有成功的可能。”
玄陰老祖稀疏的頭發在罡風里到處亂飄,顯得很是歡快,“不過我現在覺得,和你在一起,看你做這些事挺有意思的。”
“是嗎?我也覺得這樣活著很有意思。”陰三笑了起來。
他的臉有些變形,笑容有些可怕,但眼睛還是那樣的清澈,笑意依然如春風一般。
“當年他拿了你的命牌,肯定有些想法,你今天就不要動了,好好休息。”
他接著對陰鳳說道:“如果我出了事,你就回青山,他們也不會對你如何。”
陰鳳眼神微冷說道:“你不在青山,我回去做什么?”
就在這個時候,風雪驟停,天空里的那些陰云消失無蹤,雷暴漩渦形成的色塊也不見了,只剩下一片藍色。
這片藍色是如此的純凈,竟讓人有些害怕,顯得妖異至極。
南方數百里外,出現了一個小黑點。
“已經這么強了嗎?”
玄陰老祖摸了摸稀疏的頭發,瞇著眼睛看著那處,殺意漸盛。
陰三取出骨笛,用袖子擦了擦,準備吹奏一曲。
……
……
風雪驟消,宇宙鋒在碧藍的天空里,映照著天色,就像是更濃些的一片藍。
阿大飄了起來,警惕地看著遠方那艘寶船,眼里沒有任何畏懼,只有戰意。
慫只是一種天性,在沒有退路的情形下,青山鎮守的強大理性告訴它,只有拼死一戰,才能活下來。
井九也在看著那艘寶船。
陰三靜靜看著天空里的黑點。
二人的視線就此對上。
就像很多很多年前那樣。
冰海忽然震動起來,生出無數道裂痕。
雪原生起浪潮,就像是千軍萬馬在奔涌,向著海岸線狂奔而至。
“不愧是真人。”
陰鳳看著陰三,的眼里滿是敬慕。
然后他望向天空里的那個小黑點,眼里滿是敬畏,說道:“景陽真人也真是了不起。”
“了不起個屁!”
玄陰老祖望著雪原方向,臉色難看至極,就像剛死了祖宗。
……
……
數百里的天空里,阿大看著雪原方向,臉色也很難看。
一道神識從遙遠的雪國而來。
冰海上的那些裂痕,那些如奔馬般的雪塵,都是隨神識而至的威壓。
隔著數千里遠,只憑神識便能弄出如此大的動靜,放眼朝天大陸只有一位。
兩邊隔得太遠,那道神識沒有什么殺傷力,可是……她就在這里。
或者說,她隔著萬里之遙,看著這里。
雪塵涌過海岸線,來到冰海上,變成漫天微雪。
那道神識便在那些雪花里。
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抹好奇的意味。
“看來你們打不成了。”
阿大看著井九,眼神極為復雜:“你們師兄弟要不要先聯手和她打一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