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忘再也忍不住了,舉手便要再次打過去。
井九站在原地沒有躲的意思,也沒有舉貓的意思,只是靜靜地看著她。
可能是有些不忍,可能是想著對方畢竟是師叔?
南忘的第二記耳光沒能落下,最終變成了一個小拳頭,落在了他的胸口。
轟的一聲巨響。
狂風呼嘯,殘存的三層木樓全部倒塌,煙塵大作。
院落外,顧清與卓如歲、元曲聽著這聲雷鳴,感受著腳下傳來的震動,再次被嚇了一跳。
他們望向趙臘月。
趙臘月閉著眼睛,坐在地上修行,根本沒有理會庭院里發生的事情。
……
……
煙塵再次落下,木樓廢墟前出現了一個深約數丈的大坑。
南忘哭著喊道:“只有師兄寵我,你還不讓我嫁給他,現在好了!他死了!你又變成現在這種鬼樣子,我卻還是一個人,你滿意了嗎?你怎么就能這么狠心呢?”
井九站在坑底,渾身泥土,白衣上到處都是破口,看著極其凄慘。
阿大沒有被他舉起來抵擋,很是滿意。
但它對井九沒有絲毫同情,只是抬頭看著哭的一塌糊涂的南忘,心想小姑娘真可憐。
井九沒有說話,不是懶也不是冷漠,而是確實不知道該說些什么。
長時間的安靜。
南忘臉上的淚水與情緒盡數被風吹干,只留下一抹凄意,問道:“你是不是從來沒有喜歡過我?”
井九認真地思考了一段時間,回答道:“山川河流,宇宙萬物,我喜歡很多,當然也有你。”
阿大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,心想這是干啥呢?
“呸!”
南忘向著坑底吐了一口唾沫,說道:“但我現在不喜歡你了,長的這么難看。”
說完這句話,她抬起手臂擦了擦臉上并不存在的淚水,轉身離開。
井九站在坑底沉默了會兒,問道:“這張臉還難看嗎?”
阿大嘆了口氣,心想聽你說什么山川河流,宇宙萬物,還以為你變得正常了些,原來還是以前那樣。
這哪里是臉好不好的事?
你這張臉再好看,也不是景陽當初的臉。
只不過既然你說喜歡,為何卻對她冷淡了幾百年,就因為她喜歡喝酒、喝多了喜歡唱歌?
聽到神識里阿大的聲音,井九說道:“既然最終總會別離,開始何必要在一起?”
阿大再次無語,心想這句話與前面那句話未免也太言情了些,實在不像是你能說出來的。
井九不知道它在想什么,抱著它回到院落里,說道:“貪吃不好。”
阿大心想你到底是在說誰呢?不再理他,自去一處屋檐上曬太陽,平復氣息。
它先前在天光峰頂一口吞掉了白如鏡的飛劍,縱然是通天對破海上境,還是難免有些隱患。
井九說貪吃不好,應該就是這個意思?
清麗的陽光灑落在院落里,變成廢墟的三層木樓分外醒目,或者說刺眼。
他在廢墟旁沉默的站了會兒,揮動衣袖把那些斷梁碎石都送到了院外。
……
……
顧家收著消息,用最快的速度派出最得力的人手,來到云集鎮外開始進行清理工作。
十余輛附著法器的大陣,不停地運著垃圾,沒用多長時間便清理干凈了。
負責此次清理工作的是在顧家位高權重的三老爺。
看著溪水下游的地面重新變空,他終于放下心來,接著開始考慮應該重新植些什么花樹。
他也不知道這片院落的真實情形,只知道是山里那位的交待,那族里必然要當成最重要的事情來做。
但不知道為什么,他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