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正庭是個典型的窮官,不會結黨私營也不會收受錢財,典型的清廉好官,他請客自然吃不上一頓多好的飯菜。
“今日何都知在殿前幫助陛下開脫,說是巡視其實就是御駕親征。”李正庭當即開口說道。
何年自顧自倒了一杯水,先喝下一口,放下茶杯搖著手中的扇子。
見何年不說話,李正庭又說道:“當初老夫與任遠見你也不是什么奸猾之人,你為何要幫著陛下開脫,陛下年幼先帝有過囑托,老夫自然是要指正陛下,何都知怎可由著陛下胡來。”
“陛下為一點對國事的熱情都被你們打沒了,只會越加助長他對你們的反抗情緒,當然了你們指正他自然是好,可不能一味的否定他。”
李正庭看了一眼樓下的風景說道:“何年你到底想要做一個什么樣的人。”
“巧了,柳元慶也這么問過我。”
“你是怎么說的?”李正庭盯著何年。
何年再次喝下一口茶水說道:“我這人志向不大,只是想要做一個自由的人,僅此而已,從江南來到京城說句實話,我在這短時間經歷很多事情。”
“在江南有些人不想讓我來京城,有些人想要讓我去京城,我雖然不知道其中雙方在背地里斗得多大,我來京城我只是想來而已,其他的人想法我不是這么在乎,只是希望南北不要開戰,從這里來說,我來京城也是你們的原因。”
“岐南王府掌握著兵權,世子不來京城,整個京城誰也不會放心。”李正庭說道。
“你說得也對。”何年點頭。
“自由?你的說很模糊。”
何年拿起一個茶杯也給李正庭倒上一杯茶水說道:“有時候我在想的是我沒有太多的選擇,身在王侯家身為世子,我的一生或許都已經被規劃好了,等到我回到江南繼承岐南王府的爵位,我以后可能要做的是怎么管理那個充滿利益糾紛的氏族,我現在在京城也代表著岐南王府的態度。”
“其實我想做的事情有很多很多,我想走遍中原,我甚至想要出海,我也想種一片田,與世無爭的了卻余生,可是這些我想做的事情我都不能做,我只能看著他們給我規劃的人生,讓我一步步走下去。”
“所以你覺得不自由?”
“要說自由,我覺得是選擇,我的身份讓我沒得選,可我想要自由,我要做什么由我自己決定,就像你現在和我說話,你希望我做個好人,你希望我可以好好輔佐李煜讓他成為一個英明的皇帝?”
“不好嗎?”李正庭說道。
何年換了一個坐姿說道:“我想要做一個什么樣的人由不得別人來定,就算我要做壞人,你李正庭攔得住我嗎?”
兩人說道這里各自又沉默下來。
酒樓的伙計小心翼翼端著飯菜而來,幾個菜放在桌子上,李正庭對伙計說道:“老夫說了,老夫只要兩碗肉湯。”
“是我們東家吩咐上這些菜。”伙計站在何年身邊說道:“這位是我們酒樓的東家。”
何年吃著菜說道:“不好意思,這家酒樓是我開的,這頓我請客。”
李正庭一番苦笑。
“我是真心請李大學士吃飯的,就當交個朋友。”何年給李正庭倒上酒水。
“何年呀何年,老夫真是看不透你,你說你要做一個壞人,不過你沒有處決那些鹽稅案有關的人,要說你是一個好人,你的作為還真不像是是個正人君子做的事情。”李正庭惆悵了一番。
“何年你不是君子,但老夫看得出來你不是一壞人。”
何年放下手中的折扇,“李大學士這是在罵我不是人呢?”
“隨你怎么想吧,這頓酒菜老夫就不吃了,你的心意老夫領了,告辭了。”
“慢走。”何年吃著菜頭也不抬。
李正庭走出酒樓之后又是一陣苦笑,心想著要是這個世界只有黑色和白色,那么何年一定會灰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