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承恩忽然面目猙獰的掐著宮女的脖子,將宮女整個提了起來,砰的一聲推到了乾清宮的紅木柱之上,暴怒的喊著:“誰讓你送的茶湯!”
“光祿寺卿郝東,王大珰,這茶湯有問題嗎?我什么都不知道呀!”宮女被掐的滿臉漲紅的喊著。
“喝了它!”王承恩并沒有聽信狡辯,而是端著只剩半個的茶盞,就要將茶湯灌倒她的嘴里。
宮女下意識的張開了嘴,抖動著閉上了眼,她很害怕,也很恐懼,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,為什么平日里和善的王伴伴要如此對她。
她等了很久,都沒有等到茶湯,才怯生生的睜開了眼,發現是萬歲爺抓著暴怒的王承恩的手,阻止了王承恩灌下這半碗茶湯。
朱由檢安撫著暴怒的王承恩,說道:“王伴伴,你太緊張了。這宮女是從信王府來的人,當初還是跟著你一起到朕的身邊侍候,你忘記了嗎?她要是知道茶湯有問題,還會張嘴嗎?”
乾清宮的宮女很多都是信王府的人,也有張嫣的人,但是這個宮女的確是他的人。
王承恩才慢慢的松開了手,說道:“萬歲爺,茶湯有毒,牽機藥,是蜀中毒物,味苦屬溫,馬錢子種,劇毒無比。”
翰林院的文章,光祿寺的茶湯,都不靠譜。
乾清宮的膳食都是自己開小灶做的,而光祿寺負責茶水供應,現在看來,張嫣的擔心,并非無的放矢。
但萬一這件事張嫣安排的呢?朱由檢搖頭,將這個可怕的念頭甩出了腦海。
“盤問一下,她是不是有問題,還有那個光祿寺卿郝東是魏珰的人,還是東林的人。”朱由檢當然沒有放棄懷疑,他讓王承恩去調查。
王承恩盤問了幾遍這個自信王潛邸而出的宮女之后,也放下了自己心中的疑惑。
凈軍、番子、廠衛趕到光祿寺的時候,光祿寺卿郝東已經吊死在了懸梁之上,還留下了一封遺書,說是要為魏忠賢報仇。
“你安排個信得過的人,去做光祿寺卿。”朱由檢放下了手里的遺書,對著身側的張嫣說道。
張嫣聞訊就跑到了正殿,滿是擔憂的問東問西,問的朱由檢都有些煩了,才停下。
張嫣點了點頭,說道:“皇叔,我有個人舉薦,叫諸允修,萬歷二十九年辛丑科第三甲一百二十四名的進士,先后歷任襄城縣知縣、福建布政使司右參政、四川按察使、貴州左布政使、云南左布政使,此人在云南任職時間最長,對毒物極為了解。”
光祿寺卿是正三品,可不僅僅是為皇帝做飯那么簡單,有小九卿的稱呼,通常也只是一個跳板,為九卿做儲備。
“皇嫂安排即是。”朱由檢舉起了手中的奏疏,繼續梳理遼東戰事,孫承宗、袁可立、袁崇煥都在進京的途中,他需要了解透徹遼東戰局才能確定戰略。
朱由檢捏了捏袖子里的信,那是登基之前,張嫣給他的書信,勿服宮中水食。
那道水桶粗細的金黃色閃電,那枚球形閃電,是巧合,還是上天示警,有奸人要害他?
隨后朱由檢自己就笑了,明明是個巧合,自己居然要強行附和所謂的天人感應。
這思維倒是越來越古人化了。
倒是那光祿寺卿郝東,的確是魏忠賢的人,但是田爾耕放過了郝東,那封留下的親筆遺書,就是真的?
王化貞可是首輔葉向高的弟子,不照樣偷偷摸摸的投了魏忠賢?
郝東難道就不能明面上是魏忠賢的人,背地里是東林人嗎?
亦或者懿安皇后為了讓自己不離開她的視線,故意設的局,然后抬上自己要抬的人?
做皇帝,好難,尤其是末代皇帝。
王承恩匆匆進殿,低頭說道:“郝東家人已經不知所蹤,早沉開城門時,從左安門而出不知所蹤,緹騎盡出,卻尋不到任何的線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