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圣旨上寫的明明白白,督辦黑眚作妖之事,除惡務盡。這眼下疏通通惠河,乃是萬歲繼西山煤局之后,又一樁大事,旨在解決民生之事,由都督親自督辦,也在情理之中呀,有什么問題嗎?”
田爾耕嘆氣的搖了搖頭,這郭尚禮倒是十分聰慧,但是還是欠缺了一些官場上的嗅覺,這等關鍵時刻不讓回京,他心里怎么能不惶恐?
朱家天子天性薄涼,做出卸磨殺驢,過河拆橋的舉動來也不為過。
“田都督,某有一句話,萬歲爺眼下不讓田都督歸京,田都督就是干著急也沒辦法,能做的只有把萬歲爺交待的事辦好了,不管出什么事,也只有如此了。”郭尚禮是旁觀者,他就是站在干岸上,眼下田爾耕就是真的要被卸磨殺驢,他田爾耕也沒什么反抗的余地。
田爾耕仔細想了想,點頭說道:“言之有理。”
他在宮中的眼線就是乾清宮太監陳德潤,眼下陳德潤被萬歲爺親手被杖斃了,王承恩說是陳德潤言辭不得體觸怒了皇帝。
但是田爾耕害怕是自己和陳德潤的一些私人關系,被皇帝追查了下來。
打探消息他的最深的一根線已經斷了。
至于尋人到萬歲爺面前說情,保住自己,那更加難上加難,朝臣們和他的關系勢同水火,不落井下石已經燒高香了,還指望人雪中送炭不成?
宮里宮外,他只能自求多福。
做臣子做到這種獨臣,不是他田爾耕有多么的品德高尚,只是環境所逼。
“都把腰給我挺直了,挺胸抬頭收腹,手臂自然下垂,目視前方,身體微微前傾,腳后跟靠攏,前腳掌分開,今天訓練,站軍姿,但凡是有不標準的軍法伺候!”田爾耕在操練場上,跟著一名千戶,十名百戶在沙場上不斷的巡視著。
“老子說話聽不懂嗎!唰!”
馬鞭撕裂空氣的破空聲,重重的落在了稚嫩的、年輕的軍卒的背脊之上,沒有打破衣物但是依舊極快的沁出了血跡。軍卒吃痛的齜牙哦咧嘴又不敢大聲說話。
田爾耕拿著馬鞭,眼神冷冽的巡視全場,憤怒的吼道:“平時多流汗,戰時少流血曉得嗎!這是萬歲爺親自下的指示!”
“昨日錦衣衛出營!圍剿黑眚山魈,沒被山魈黑眚打傷,反倒是被自己手里的火器和兵器傷了十幾個人!你們不嫌丟人!老子還要臉呢!”
田爾耕最大的恐懼就是來源于此。
作為皇帝手中的一把刀,這把刀不夠鋒利,就有被棄之不用的可能。
顯然,錦衣衛這把刀有點鈍了,所以田爾耕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