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實李成梁在遼東養老奴酋,真的完全怪李成梁嗎?
戚繼光南平倭患,北鎮薊門,功勛赫赫,可是張居正一死,萬歷十年,戚繼光就被給事中彈劾,戚繼光不應該在北方,而應該在南方,戚繼光立刻就被調到了廣州。
在大明,廣州屬于嶺南之地,這典型屬于流放。
而后,萬歷十三年,給事中再次彈劾戚繼光,戚繼光立刻被罷免,回鄉病逝。
戚繼光進封太子太保,隨后功進少保的時候,可是在李成梁剛剛和戚繼光合作,擊潰西虜侵擾遼東大勝之時。
戚繼光最榮光的時候,李成梁看到了,戚繼光最落魄的時候,李成梁也看到了,他守著遼東這龍興之地,不準備點自保的手段,那還是李成梁?
這就是求榮得辱之后,引起的一連串的化學反應,朝臣與皇帝進一步對立。
而努爾哈赤和他建立的后金,就是結出的惡果。
大明就變成了惡之花遍地綻放的土地。
“皇叔,誰會去建州那等兇險之地出使呢?”張嫣奇怪的問道:“莫非皇叔心中已經有人選了?”
朱由檢點頭說道:“錢謙益。”
張嫣眼睛一亮,錢謙益絕對是最好的人選!
眼下四海宗盟的盟主、東林黨魁錢謙益,隨著孫承宗、袁可立的歸京,他的身份變得格外的尷尬,東林黨人心照不宣的等待著皇帝罷免錢謙益,進而將東林黨魁重新回到孫承宗的手中。
而作為東林黨魁,閹黨對其的厭惡,不是用幾篇奏疏可以形容,彈劾錢謙益的奏疏已經堆在了文淵閣。
但是錢謙益這個人,生性怯懦,做事畏首畏尾,是那種屬烏龜的人,能不出頭就不出頭,一時間,不管是東林還是閹黨,都抓不到錢謙益的把柄。
若是此時將錢謙益派去遼東,那自然是符合各方的利益,而作為禮部右侍郎的錢謙益,對這個使命,沒有拒絕的道理。
“朕都把首輔之位交給了韓爌,可是這韓爌為何遲遲不進京?”朱由檢沒由來的一陣不耐煩,大明的首輔黃立極已經不適合再擔任首輔的職位,可是韓爌遲遲不進京,這首輔之位只能讓黃立極繼續擔任。
“韓爌怕是不會進京了。”張嫣緊蹙著眉頭說道。
這老狐貍,還在等待著京城的局勢明朗,可是這京城的局勢如果能夠明朗,他朱由檢還需要頭疼嗎?
韓爌一日不進京,朱由檢一日就不能進行廷推,確定文淵閣大學士的新名單。
像徐光啟那樣,早就準備好了行囊,等待皇帝詔命回京的官員,在大明才是少數,像韓爌這樣,兩頭騎墻的才是多數,他們會觀察,會推諉,會稱病不歸朝。
就像袁可立,天啟七年八月十二日,以三殿功加太子少保,累加太子太保,袁可立是如何做的?三上疏辭。
這才是大明官場的常態。
“朕真的是太難了。”朱由檢聽到張嫣的判斷,也只能搖頭,韓爌不肯進京,朱由檢并不準備另尋他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