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祖壽首先是坤寧宮太監,其次才是乾清宮太監,所以做事得先顧著乾清宮那位,他聽到皇帝訓斥,灰溜溜的出了乾清宮。
張嫣掩著嘴角輕笑,搖頭說道:“這有什么委屈?以前的時候,我也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,所以朝臣們、內侍們、后宮主、筆正們才口誅筆伐,到哪里都不討喜。今天一個妖婦,明天一個妹喜。”
“后來我也想明白了,他們一說,我就自省,自省來,自省去,也省不出個一二三來,索性就不自省了,也就不委屈了。”
“雞蛋里挑骨頭的人多了去了,事事隨著他們的心意,那我還要不要活了。”
雞蛋里挑骨頭,沒事找事,都是故意找茬,朝臣們上書,筆正們以筆代刀,其實都是為了移宮之事籌備罷了。
大明皇帝與寡嫂不得不說的小故事,這種風言風語的文集,在坊間賣到脫銷。
“倒是皇叔這詞,真好。”張嫣目不轉睛的看著詩詞,眼神中了流露著欣喜,和對明日的期許。
她最欣喜的就是自己也出現在了詩詞之中,哪怕是為此背上幾分污名,再想想能夠出現在這等必定流傳千古的詩詞上,也就沒那么氣了。
朱由檢當然知道張嫣最心水那句紅妝素裹,他其實很想解釋,那寫的并不是她。
在北方,平坦開闊的地方,在積雪較厚時,雪后初晴在上午陽光下,從某一角度能看到皚皚白雪上,覆著一層稍稍偏紫的紅色絨光。
紅日和白雪交相輝映的盛景,這才是紅妝素裹的正確解釋。
但是朱由檢左思右想,還是沒有解釋。
禍從口出。
“婉兒那邊大概又要吃味了,已經七八日未見她來乾清宮用膳了。皇叔,要不給婉兒也寫一首?”張嫣將徽宣紙晾干,用了自己的私印,囑咐內侍裝裱起來,掛到西暖閣小書房里。
其實周婉言那邊很好對付,張嫣只需要壓著這詞不說出去,等到周婉言哪天穿著紅襖的時候,把這副詩詞從乾清宮送去,這詞就變成贈給周婉言,而不是贈她張嫣了。
若是別的,張嫣大概不會爭搶了,讓了也就讓了,為了后宮安寧,她可以做出妥協,也不是沒有妥協過。
但這首詞不行,她一萬個不樂意,這是贈給自己的,她當然要臨摹,還要蓋章,還要掛在西暖閣去,她不會、也不能讓別人搶了去。
作為大明懿安皇后,她想爭的東西,沒人能搶的過她,連現在大明皇帝的皇位,都是她搶來的。
“文章本天成,妙手偶得之,朕哪里給她再寫一篇去。”朱由檢看著張嫣的模樣,知道她多半不會讓了,也只能搖頭。
他倒是想抄,但是他的詩詞庫里,真的沒有呀!
“萬歲爺,皇后千歲說,她身子有些乏,今天就不到乾清宮用午膳了。”王祖壽從殿外小心的到了殿內,低聲說道。
張嫣噗嗤一聲笑出了聲,周婉言這性子,還真是一猜一個準,這事不好了結了。
“這丫頭…”朱由檢撓了撓腦闊,周婉言就是個小孩子的性子,朱由檢犯不著跟周婉言生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