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由檢連鈿盒都沒拿出來,就把人娶回了家,這事她都不清楚,更別提吳梅村了。
“你這是在做什么?”張嫣好奇的拿起了一盞宮燈,疑惑的問道。
田秀英看著那桃木紗燈笑著說道:“宮里的燈炬,都是用金匼所制成,四面包著金板,上面鏤空出星辰日月圖案來透光,雖然看起來輝煌美觀,但有些不大實用,而且太貴了,女兒就用紗代替,這都是些揚州的小物件。”
張嫣心里稍微算了算,要是能把金箔省下,這宮里一個月少說能省上千兩銀子,看起來少,但是積少成多。
“你這承乾宮倒是越來越別致了。”
張嫣左右看了看,承乾宮都已經換上了紗燈,她昨日收到內監司的賬目,看到了承乾宮還了宮燈,還以為田秀英知道自己貴妃位子定了,要擺排場,到了承乾宮才知道,是自己誤會了她。
“拆了幾個宮里的高墻,換了樹籬,還弄了個假山,那邊花園里種了些花草。別致倒是別致了,就是讓皇嫂看了女兒的笑話。”田秀英示意宮人們取端茶倒水,取來了幾個包裹。
袁貴人和田貴人他們自稱女兒,這件事并不是大明朝的傳統,而是信王府的傳統。
當初信王府的時候,周婉言立下的規矩,凡東西宮對上言,皆自稱女兒。
若是袁貴人和田貴人和皇帝說話,都要學那坊間被買賣的丫鬟一樣,自降一輩,自稱女兒。這讓張嫣怎么聽怎么別扭。
但是張嫣還是很支持周婉言做皇后,對于她立下的規矩,張嫣也從未說過什么。
“這是揚州尖鞋,平底,行無履聲,女兒給萬歲和皇嫂一人納了一雙。這是月華裙,月華裙講究化繁為簡,只在裙角繡上一圈花紋,好看而不媚俗。這是對襟白綾襖兒,正是穿的時候后。”田秀英從宮女手中接過了托板,一個個介紹著說道。
這都是蘇祥,蘇州揚州的一些衣物,倒是很好看,淡藍色的長裙和白色的襖兒,倒是映著那句好看而不媚俗。
張嫣撇了一眼田秀英的手,上面被扎了很多針眼,做針線活做的多了,就容易扎到,而且那個角度和一些位置,張嫣甚至能夠判斷出,她是在做袖子時扎的,還是在納鞋底的時候扎的,看來的確是親手做的。
“倒是辛苦你了。”張嫣不動聲色點頭,將手中的衣物,遞給了宮女。
“還有一件,是專門給皇嫂備的水田衣。”田秀英抖動著開一間衣物,從衣物后面探出頭說道:“本來這水田衣呢,都是碎步拼出的衣物,洪武年間,太祖皇帝推崇了很久,后來逐漸形成了這種拼接衫樣式,最適合皇嫂,女兒就給皇嫂做了一件。”
“好看。”張嫣非常滿意的點了點頭,她不是在敷衍,是真的好看。
“我就是過來看看,告訴你一聲,坤寧宮狎具之事,已經了結了,是宮人們閑言碎語罷了。好了,我先回去了。”張嫣收了禮,走出了承乾宮。
“恭送懿安皇后千歲。”田秀英顫抖著行了個半禮送行,她當然知道,坤寧宮不是閑言碎語,但是既然張嫣這么說了,這事也就這么了結了。
張嫣回到乾清宮,笑盈盈的說道:“皇叔,婉兒那小丫頭,這幾天不是在跟皇叔置氣,也不是在耍小性子,而是在給皇叔做衣服,還給我做了幾件呢。她還專門跑到了承乾宮,跟田貴人學著蘇祥的樣式。”
“這是婉兒做的?倒是越來越心靈手巧了。”朱由檢拿起了幾件衣物,點頭說道:“手藝倒是越來越好了,你看著針腳。”
宮人們都喜歡胡說八道,前幾天是狎具,今天是皇后剪了給萬歲做的冬衣要做褥子。這哪里剪了?還學了新花樣。
朱由檢并不清楚,這是田秀英親手做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