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由檢微瞇著眼睛說道:“朕需要有一個人帶頭投獻,你父親若是能拿了這個頭功,朕當然不會虧待他,給他一個不視事的都督,朕還是給得起的。”
“女兒知道了,回到承乾宮,女兒就差人去分說此事。”田秀英點頭說道。
朱由檢點頭,田秀英的臉上的笑容不見了,反而是有些憂心忡忡,一頭是她的父親,一頭是她的丈夫,她的面色有些悲苦。
大明皇帝捏了捏田秀英的臉頰說道:“平時多笑笑,你笑的很好看。”
“是。”
田秀英嘗試著露出笑容,一分笑、三分癡、兩分苦、六分虛有其表,十二分悲情。
“撫一首《漢宮秋》吧。”
朱由檢坐直了身子,讓王承恩拿來了琵琶,讓田秀英談起了琵琶曲。
《漢宮秋》是朱由檢在做信王的時候,最喜歡也是最擅長的曲子。
他同樣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,就這琵琶能背譜演奏的就有三十多首,還有兩把御用琵琶,一曰飛龍;一曰翔鳳,寓意乃是龍鳳呈祥。
這兩把琵琶,是當初朱由檢娶周婉言的時候,張維賢從家里翻找出來的給他的大婚禮物,而翔鳳現在就在周婉言的手里。
可惜的是,周婉言并不會彈。
田秀英帶上了護指,用左手架著琵琶,右手開始在琵琶上彈挑按推拉的試了試音,開始彈奏,一邊談,一邊輕聲唱道:“氈帳秋風迷宿草,穹廬夜月聽悲笳。控弦百萬為君長,款塞稱藩屬漢家。”
朱由檢翻開了奏疏,眉頭緊蹙,得虧田秀英的嗓音輕靈,而這琵琶彈奏的極有美感,心里幾分郁結才算是清爽了數分。
倪元璐去長陵拜墳頭的家伙,已經開始寫本子罵他朱由檢勝似宋高宗!
當然,倪元璐一萬個膽子,也不敢指名道姓的指著皇帝罵,畢竟錢謙益欺負新皇帝不懂,當庭說了皇帝兩句,被打了廷杖的事,倪元璐可是目擊證人。
八瓣開花的腚,實在是太嚇人了。
但是倪元璐寫了一個話本,叫《宋史長鑒》,在里面說起了宋高宗之事。
宋高宗,趙構也。
光堯壽圣、憲天體道、性仁誠德、經武緯文、紹業興統、明謨盛烈太上皇帝,謚:受命中興、全功至德、圣神武文、昭仁憲孝皇帝。
雖然說得是宋高宗,但是卻是在借古諷今,這一招文人常有的手段,朱由檢自然見識過。
第一冊,就幾個內容。
第一個:議和。
第二個:糞霸。
綿里帶針冷嘲熱諷,將朱由檢比作了趙構,氣的朱由檢差點厥過去,這讀書人罵起來,是真的兇。
趙構議和殺岳飛之事,舉世皆知。倘若單純的拿議和說事,把現在將朱由檢比作趙構議和,朱由檢也捏著鼻子認了。他的確在議和,這件事沒得洗。
但是這糞霸之說從何而來?
倪元璐引用了一首南宋時候,文人的詩詞。
【德壽書名滿市廛,一丁猶是賦三千。不須更問燈籠錦,翼翼宮旗插糞船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