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就是耿如杞沒有殺死包統的原因,活著,對大明更加有利。
包統進入大同府境內之后,雖然雪還是那個雪,但是風小了很多,這種情況下,哪怕是找個山窩窩,窩上一個冬日,他的部族大部分也能夠活下去。
再進了城,看著每家每戶堆疊的煤炭,包統下意識的吞咽了下喉頭,有些艷羨。
等到包統的土墨特部右翼入住大同府官舍之后,包統有些疑惑的敲著墻壁,啞然的說道:“這官舍,是給我們住的?”
“大明的官舍本身就是在災年或者兵災之時,收納百姓所用。大同多戰事,所以城中有很多的官舍,專門應對北元西虜的劫掠,暫且給你們住著。”耿如杞很喜歡包統這個土包子進城的樣子。
當然,這不是在滿足自己大明天下無敵的虛榮心,而是連包統都對這環境滿意,那些天生的騎兵蒙兀人,只會更加滿意。
這就夠了。
耿如杞連夜寫了個奏疏,讓驛站掛了金字牌送往了北京。
驛站的驛卒們正在憂心忡忡的討論著,大明的明公們似乎在上書精簡驛站之事,但是大明皇帝始終沒有答復,這讓驛卒們更是十分擔心。
大明朝的國帑空虛,是個人都知道。
因為天啟六年的時候,有個小偷從新舊太倉開始偷東西,一直偷到了其余各部倉儲,空蕩蕩的倉庫里,連老鼠都懶得住。
這小偷后來把這事,告訴了一名筆正,筆正把這事寫成了書《皇明儲雜談》,又有好事者將這本雜談做成了曲,傳唱大江南北。
驛卒們十分擔心大明皇帝,會不會因為國帑空虛裁撤驛站,他們若是沒有這份工,該怎么辦。
此時的朱由檢,對著一堆奏疏就是頭疼萬分。
這群明公們天天吃飽了撐的沒事干嗎?
裁撤驛站,皇帝不準,不準就不裁撤了唄。
可是明公們可著勁的鬧騰,讓大明年輕的皇帝有些不耐煩。
“這群明公,就不能讓朕清凈清凈,這驛站之事,精簡之后,公文往來不利,政令無法通達,他們就樂意了是吧,拆東墻補西墻的蠢貨。”朱由檢將奏疏統統扔進了垃圾桶,明天拉倒小膳房燒火。
拆東墻補西墻,裁撤驛站之后,會減少六十三萬兩的支出,但是這六十三萬兩的支出,卻一分不少,甚至還要更多。
因為活兒還是要干,沒有了驛站就得撲買,只要撲買,那明公們就有的玩了,六十三萬兩變成六百三十萬兩的買賣是肯定的。
原來大明的鹽政雖然盈利不多,但也是暴利,但是自從開中法實施之后,大明的鹽政就變成了賠錢的買賣,到現在戶部倒欠著浙江布政司六十四萬兩白銀的鹽錢,就是個典型的例子。
朱由檢捉摸了半天,說道:“非要讓朕在過年祭刀不可,王伴伴,吩咐東廠的番子和錦衣衛的緹騎們,去戶部領一本貪腐的名冊,抓一批人,緊著那些碩鼠抓,既然不樂意清凈過年,那就在詔獄里過年吧。”
現在朱由檢手里有一本貪官名錄,他們貪了多少錢,埋在那個豬圈里,置了多少地,在誰的名下租傭。有多少個宅院,是哪些管家婆在打理,有多少的產業,哪些經紀在打理,那本賬上,一清二楚。
“萬歲爺,這有個好事,耿如杞來了消息,素囊臺吉被抓了,土墨特部都到了大同左衛官舍。”王承恩剛進殿就聽到了吩咐,滿臉笑容的說道。
“不過耿巡撫稱素囊臺吉為包統,這事……”王承恩當然不是上讒言,而是從兵部得到的信兒,耿如杞希望這個稱呼不會引起萬歲的誤會。
王承恩稍一琢磨,提前給萬歲爺鋪墊下,省的萬歲爺看到之后生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