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瑞是一個象征,象征著不磕頭也可以活的很好的象征,所有人都知道海瑞是個清天,民間威望極高。
但是海瑞本身是個舉人出身,還是個鄉試舉人,最開始是福建南平的一個教諭,就這出身,從成祖以后,能夠名留青史的根本不存在。
但是海瑞憑借著自己的清名,最后致仕時是南京右都御史,南京都察院的正官,乃是正二品,與六部尚書平起平坐,死后被追贈太子太保,謚號忠介。
所以,海瑞從一個舉人出身,做到正二品,連張居正走后都沒有的謚號,他還得了一個美謚。
這不是飛黃騰達又是什么?
身前事,身后名,都有了。
海瑞顯然是一個很有能力,而且很重視自己聲譽之人,靠本事吃飯,到哪里都不寒磣,所以海瑞不肯跪,還落得了好下場,大明這股見人就跪的風氣才徹底剎住了。
“伯雅呀,萬歲差你去提督騰驤四衛,兩萬余人的新軍操練,錦衣衛那邊跟我這里搶了一批人,你這也是上門要人嗎?我這薊門火炮局還要不要做了?”孫承宗笑容滿面的推了一杯茶給孫傳庭。
孫傳庭拱手說道:“帝師說笑了。伯雅不敢跟帝師搶人,等過了年就要去騰驤四衛勇字營了,可是我對此卻比較茫然,所以有點疑惑,特登門請教。”
“登門拜訪有空著手來的道理嗎?”孫承宗抿了口茶,依舊是滿臉笑容的問道。
孫傳庭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接話。
孫承宗坐直了身子看著孫傳庭,笑著說道:“你看,你這性子,至少要學會油腔滑調,知道嗎?”
“統領一軍要與各個衙門口打交道,你這一副我不想和孫帝師同流合污的表情,這是要得罪人的。”
“往后的日子,你要統領一軍,總不能事事都求著萬歲給你出面吧,所以,你得自己學會交通,哪怕是不帶禮物,也要學會給人帶高帽子,知道嗎?”
孫傳庭受教的說道:“帝師人情通達,某弗能及也。”
孫承宗拍了拍手說道:“對,沒錯,就是這樣,先給別人一頂高帽子,說話辦事都給人抬三分。”
“老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,你背后站的是萬歲,在這京城里,沒人敢得罪,只要你不得罪旁人,萬歲想辦的,你替萬歲辦的事,才能辦成。多笑笑,鎮守一方和做順天府丞是兩碼事。”
孫傳庭才知道今天在孫承宗這里上的第一課,是人情課。
“學生受教。”孫傳庭才了然的說道。
“誒,可別自稱學生,你稱我帝師,我稱你伯雅。”孫承宗止住了他的話,趕忙說道。
錢謙益在天啟四年,他孫承宗致仕后,天天借著他的名頭招搖撞騙,弄的他對收學生都有點怕了。
再有袁崇煥在他被迫致仕的時候,給魏忠賢立生祠一事,他對學生、座師還有東林的那些規矩那些事,都已經不在乎了。
什么狗屁的東林黨魁,大難臨頭都是各自飛。
“你要打聽什么事,我已經知道了,給你準備好了,當年籌備關寧鐵騎的軍隊,里面有三千的廣西狼騎,還有三千的蒙兀人,還有三千遼人,一共九千鐵騎,一萬八千蒙兀馬,當年籌備的時候,唉。”孫承宗自從歸朝之后,第一次對外人提起關寧鐵騎,卻是滿臉的憂愁。
孫承宗滿臉悲苦的說道:“當年籌備之初,大家都是奔著干掉老奴酋,收復遼東失地,恢復廣寧貢市,遼人居有所養,一晃五六年過去了,人換了,將換了,這念頭,也沒有幾個記得了。”
“忘了,都忘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