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朕不怕他,大明也不怕他。”
朱由檢放下了密諭,他的打算是以東方的義州作為掣肘,稍微拖延一下建奴的進攻節奏,為耿如杞增加更多的時間,來處理歸化城之事。
但是事情,超出了朱由檢的預料,建奴反而冒著風險,也要兩線作戰。
袁可立老神在在的說道:“萬歲是不了解建奴,他們的人員冗雜,有建州女直,海西女直,蒙兀,遼民等等,他們只有不斷的發動戰爭,才能保證內部的安穩,若是停止了戰爭,他們的同盟就會非常脆弱。”
“不過在臣看來,戰事越是膠著,反而對大明越有利,建奴力大而不耐久,只要時間稍長,其勢自解。”
朱由檢倒是很贊同這個觀點,在清軍入關之后,多數的仗都是平西王吳三桂、王尚可喜、靖南王耿仲明打的。
建奴八旗的力量,在入關前,已經表現出了戰斗力費拉不堪的一面。
松錦之中,黃臺吉都要拖著病親自上陣,而在一片石之戰中,若不是吳三桂背刺了李自成,誰勝誰負,誰有知曉?
家有一老,如有一寶呀。
孫承宗反而憂心忡忡的說道:“萬歲,將山西全權交給耿如杞負責嗎?倘若以后,再出一個關寧軍又當如何?現在的保商團,有當初關寧軍之勇,也有現在關寧軍之虞。”
孫承宗的擔心是并不是在構陷耿如杞,他代表的是一部分朝臣的觀點,但是眼下正旦年關,不適合上書,就只能通過孫承宗說出來了。
大明朝廷對耿如杞可以說是薄涼寡恩到了極點,在山西盡職盡責,卻被捕入獄,入獄之后,遭到了嚴刑拷打,五毒之刑。
哪里是一般人受得主的刑罰?
耿如杞作為山西方面的全權負責人,沒有內侍,僅有不到百人的錦衣衛跟隨監軍,以耿如杞的為人和品行,不出半年,這些錦衣衛,還是否完全效忠朝堂?事無巨細的稟報耿如杞的行動?
一個品德高尚,個人感化能力極強的人才,因為能力和人品,而遭到猜忌,并非個例。
而孫承宗當年看祖寬,看祖大壽,看關寧軍的總兵,哪一個不是忠心耿耿?一心為了大明舍生忘死,腦袋往褲腰帶上一別,上陣殺敵?
有萬夫不當之勇的關寧軍,不也慢慢的變了味兒嗎?
時間在推移,人心易動,誰能夠保證耿如杞永遠的忠誠于大明?萬一要是再養一個關寧軍出來,大明皇帝又該如何面對耿如杞?
孫承宗這不是讒言,他是站在組建關寧軍,而現在關寧軍尾大不掉的趨勢,越來越明顯的基礎上,提醒年輕的大明皇帝,人心隔肚皮,不可不防備。
作為帝師,他在教育大明皇帝,何為君臣之道。
君,孤家寡人,豈是玩笑?
朱由檢笑了笑,他作為皇帝,他是當事人,他能夠不清楚孫承宗的擔心嗎?
不過,他現在的小目標完全不是大明的斷續存亡,只是遏制建奴的發展,將來等什么劉自成、王自成、趙自成之類的進京的時候,不至于亡在建奴的手中。
大明是一個完全崩壞的世界了,斷續存亡之事,都是大事,如何將這段政權妥善的結束,建立新的社會秩序,才是朱由檢考慮的問題。
當然,在朱由檢心里,他當然有一絲絲,那么一點點,希望大明朝可以在自己手里,再次中興。
“帝師所慮,朕自有定奪,無需多慮。”朱由檢繞開了這個話題,繼續討論著歸化城來年的戰事。
眼下歸化城不會丟,因為林丹汗很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