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由檢扶起了徐光啟,算是確定了文淵閣大學士首輔之位。
而王承恩在聽到小黃門的匯報后,匆匆在朱由檢耳邊小聲的嘀咕了兩句。
韓爌入京了。
趕在天啟七年的最后一天,正旦大朝會舉行的時候,忽然乘著牛車,出現在了永定門,五城兵馬司的校尉們第一時間匯報到了乾清殿。
朱由檢示意王承恩稍安勿躁,韓爌進京了,這首輔的位置也是徐光啟的了,和他韓爌沒有任何關系了。
大明皇帝三番五次下旨請你你不來,臨到了,到了最后一日,出現在了永定門,這是何意?
拿捏大明皇帝?
徐光啟可是聞皇兄大漸就已經籌備了行囊,隨時等待著傳他入京的詔書,當詔書一到,立刻來到了京師,甚至比山東的孫承宗和袁可立都來的更早一些。
韓爌,這就是典型的待價而沽。
事實上,這也是大明朝臣們對大明皇帝的試探,試探大明皇帝究竟會容臣到何種地步。
朱由檢不慣著這幫東林黨,既然請不動,那就用其他人。
正旦大朝會繼續進行,皇極殿前兩側的月臺,是沒有禮樂之聲的教坊的舞蹈,那些女子在冬日,身著一層薄紗,賣力的在沒有伴樂之下,扭腰擺臀。
朱由校的梓宮還在太廟放著,還未下葬之時,禁禮樂。
為何不弄哀樂?
大明皇帝登基也好,正旦大朝會也罷,都是大明的喜事,放哀樂也不合適。
為了中庸之道,就有了這沒有伴樂的教坊的舞步。
月臺之下,是大明近三千余京官,他們如同蠟像一樣,穿著大紅色的朝服,站在大紅色的官幔之下,一動不動。
“果然如皇兄所言,極度無聊且枯燥。”朱由檢帶著群臣們再次祭天,除了朱由檢外,所有人三拜九叩的跪到在地,只有朱由檢一人站在先農壇的祭壇前,看著冉冉升起的煙縷。
朱由檢看著升起的煙縷愣愣的說道:“愿改元之后,風調雨順,國泰民安。”
似乎是聽到了朱由檢的自言自語,一陣北風帶著凄慘的怒號聲,將煙縷吹散。
嗯?幾個意思?
朱由檢自嘲的笑了笑,緊了緊身上的袞服,他這袞服里面還有周婉言怕他冷,給他做的棉內襯,可是內襯只是內襯,擋不住這凜冽的寒風。
朱由檢忽然看到了月臺之上,衣著單薄的舞女,她們在寒風之中,也是凍的瑟瑟發抖,動作卻不敢出現一絲一毫的偏差,臉上帶著虛偽的笑容。
他忽然覺得自己和那些月臺上的舞女,其實沒有什么區別,帶著一層厚重的面具和沉重的鐐銬在艱難的前行,稍有不逾之處,就會被朝臣們連章傳擊。
哪怕是這冬日寒風陣陣之下,他也要穿著單薄的袞服,站在這高處,給蒼天祭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