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是什么原因,朱由檢已經登基半年有余,欠餉始終未能解決,不就是他這個皇帝的原因嗎?
“這……”孫承宗不知道該怎么奏對了,這話的確是他說的,也是他言傳身教,教給朱由檢的。
但是當時授課時,可是兩兄弟呢。
朱由校就能把他的話當耳旁風,何曾知錯,認錯,改錯?還不是一錯再錯?
萬歲,你就不能難得糊涂一次嗎?
朱由檢將目光看向了袁可立,這是二十六臣中,唯一一個不用跪的人,但是袁可立一臉為難的看著大明皇帝,眼神里都是復雜。
“萬歲,這欠餉之事,倒不是無解之事。”畢自嚴趕忙大聲的說道:“萬歲,萬萬沒到這個地步,臣定會周轉,盡快……”
“誒,誒,誒,這里可沒你什么事,朕有銀子給你用,這欠餉按部就班就是。”朱由檢趕忙止住了畢自嚴的話頭,他這個罪己詔的起始動機,其實就是為了保住畢自嚴,真的要找替罪羊,畢自嚴絕對是最好的選擇咧。
至于其他目的,那都是稍待著。
不是為了保他,用拉下他大明皇帝的面子嗎?
畢自嚴心中五味陳雜,最終磕了個頭,站起身來,立到了一邊。
“還有什么要說的嗎?沒有的話,文淵閣草擬,朕朱批,下旨就是。”朱由檢端起了茶盞,抿了口茶,說了半天,他都口干舌燥了。
春天,干的厲害,尤其是起風之后,更是皮膚皸裂,北方這天氣,就是不太養人。
要不南巡南直隸?
“萬歲,不至于吧,這不是件大事,何至于到了罪己詔的地步呢?”袁可立終于問出了自己心里的問題。
欠餉導致的軍營嘩變,從萬歷十三年起,大明斷過嗎?
一年少數都是三五起,朝廷發下去,還有可能到不了軍卒的手中,這都多少年的爛賬了,常態化的問題,何至于到罪己詔的地步?
朱由檢點頭說道:“至于,十分至于。”
“剛開始嘩營的時候,大家都如同大敵,后來慢慢發現,其實沒什么之后,就開始松懈,大意,對此不聞不問,這次尚虞備用處的建奴奸細們,稍加挑唆,整個邊軍都是人心惶惶,三協裁汰之事,朕已經否了,可是謠言一起,嘩營四起。”
“袞袞諸公,真的沒什么嗎?看似表面上風平浪靜,但是稍微有些火星,就會如同當年的王恭廠那般,轟的一聲,炸得天下都要抖上三抖,諸位,朕覺得至于。”
“萬一與后金爭鋒之時,謠言再起,軍心動蕩,士氣大跌,介時就是一敗涂地。”
朱由檢可是在西暖閣發呆了很久之后,才下定了決心下罪己詔,徹底解決這個隱患,大明的皇室、朝堂必須表明一個態度,那就是有問題,一定會糾正,會改正,否則久而久之,終將國之不國。
“萬歲圣明。”袁可立俯首說道,不再言語,年輕的天子有些意氣風發,一封罪己詔怎么可能根本上解決欠餉的問題?
但是朱由檢有自己的打算,紫金閣的邸報可是個好東西,朱由檢不僅要發罪己詔,對于欠餉補發之事,也有自己的打算。
密諭復啟之后,經過半年的時間,已經有了自己的一套班底,配合欠餉補發的還有密諭的政策,一旦有人在其中上下其手,那朱由檢的屠刀也已經準備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