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樣一個人物,卻沒有謚號,不得不說,大明這求榮得辱實在是太多太多了。
只是朱由檢不聽申時行提起,壓根就不知道,被稱之為韃清豐功偉業的攤丁入畝之法,原來是出自此人之手。
這人和人的差距,怎么就這么大呢?
在治河上已經獨一份的潘季馴,在農稅之時上,也有如此的先見之明。
朱由檢點頭,疑惑的問道:“申老師父,朕心中有一疑惑,為何潘季馴逝世之后,我大明朝堂,未曾賜下封號,是無上皇嗎?”
朱翊鈞是朱由檢的祖父,無上皇是十分正式的稱謂,按例應該叫皇爺爺的,但是朱由檢還是稱其為無上皇,畢竟他已經不是原來信王府里的信王了。
申時行想到了此事,眼神里都是回憶,最終嘆氣的說道:“萬歲有所不知,當時潘季馴逝世之事,訃告入了吏部,吏部當時深陷黨爭,無暇顧及,這事壓根就沒上報。我也是歸鄉之后,才知道老友已去。”
“原來如此。”朱由檢不由的點了點頭。
其實自萬歷十三年起,朱翊鈞就已經十分后悔對張居正清算的行為了,多次對張居正所謂的“朋黨”進行起復,比如潘季馴就是在那時,被起復為了總督河道和右都御史。
朱由檢坐著了身子笑著問道:“新昌二閣老,夢魂歸臺岳。朕決議為張居正、潘晟以及潘季馴追封,不知道申老師父以為如何?”
“大善。”申時行甩了甩袖子,作勢欲跪,朱由檢攔住了申時行謝恩的舉動。
其實這代表著一個信號,至少申時行死后,不會連個謚號都混不上。
申時行的長子申用懋是兵部右侍郎。
“申老師父,吳山東麓申家坡的陵寢還是有些違制了。神道碑和享堂還是太大了些,享堂進深七檁,還是低調些好。”朱由檢語重心長的對著申時行說道。
申時行給自己建的墳頭,在申家坡。
其墳墓群占地超過百畝,嚴重僭越,神道碑、享堂也是違制建造。
萬歷四十二年,申時行年滿八旬生辰,朱翊鈞按制為申時行賀歲,遣使至申家大門,是申家坡墳地剛建成之時,因為違制僭越,申時行躲了起來,傳旨內侍以為申時行已去,回京復命,朱翊鈞定下了文定的謚號。
結果在崇禎三年,申時行訃告才入京,鬧出了不少的笑話,最終申時行的死期確定到了萬歷四十二年。
老而不死,是為賊也。
申時行再次拜謝之后,走出了乾清宮,此一去,再見無時。
“富家得田貧納租,年年舊租結新債,私家日富公家貧,國匱民窮任人辱啊。田貴人最近寫的這首民謠調不錯,詞更是不錯。”朱由檢哼著曲。
申時行的申家,就是典型的富家,貧納租的結果就是年年舊租結不清再填新的債,最終的導致私家越來越富裕,公家越來越貧寒,國匱民窮任人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