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高拱、戚繼光、張居正等人的恩威并施之下,才勉強將陰山山脈和河套平原,再次在名義上,歸了大明統屬。
畢竟俺答汗受封為順義王,正式成為了大明的王爵,雖然與漢武帝以及坐下雙將星的璀璨光芒不可相提并論,但在某種意義上,也算是保住了戰略緩沖之地。
而后就是漫長的教化之路,大明與蒙兀恩怨情仇、纏綿悱惻了將近三百年,已經逐漸形成了蒙兀諸部聽從大明號令,受封大明王朝的常態。蒙兀人打不過大明朝,大明朝又有他們必須的鹽、鐵、煤、茶。
而大明對于陰山是高度重視的,在《皇明九邊考》中,時人魏煥對于陰山的態度,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大明對陰山的態度。
【中國得陰山,則乘高一望,寇出沒蹤跡皆見,必逾大磧而居其北。去中國益遠,故陰山為御邊要地,陰山以南即為漠南,彼若得陰山,則易以飽其力而內犯,此秦、漢、唐都關中,必逾河而北守陰山也。】
所以建奴在入關之前,除了馭內斷了關外人對大明的心理向外以外,此處戰略的重要性,也是代善選擇西側戰線,而將更加簡單的東側戰線交給黃臺吉的重要原因。
說到底,代善信不過黃臺吉能啃下這塊有大明支持的硬骨頭。
而此時的代善并未酣醉,正黃旗和鑲黃旗的熱鬧是他們的,代善同意了阿濟格的犒賞三軍的做法,但是并非讓鑲紅旗參與,正紅旗在察哈爾部右翼前旗,正藍旗在察哈爾部右翼后旗,此時集寧大營都醉倒了,大明一旦夜襲,就是死路一條。
代善本已經躺下,又忽然坐了起來,叫來了仆從穿上了甲胄兜鍪。
“大貝勒,這是要巡夜嗎?”兩個包衣滿是諂媚的問道。
“嗯。”代善用鼻子發出了一聲應答,他瞧不上這群奴才包衣。
代善行軍有很多的習慣,不飲酒,不論私情,時常自己巡營,這些習慣,對于某些人來說,就顯得極為苛刻。
但是對于大多數軍卒而言,代善的種種行徑,就代表著這個將領是一個極為靠譜的將帥,他們可以將自己的性命,交給這個將領。
而代善起身巡夜的主要原因,是心里隱隱不安,總覺得有大事要發生。
按常理而言,建奴軍氣勢洶洶,六萬正軍長途跋涉之后,五個時辰滅了察哈爾右翼中旗的萬人隊,這種戰力,應當讓敵人聞風喪膽才對,但是他心里卻泛起了嘀咕。
要不然此時的代善應該在右翼前旗和他的兒子共同進攻前旗,而不是在集寧的大營里。
代善帶著一隊人,不斷的在大營之內穿梭著,在鑲紅旗營地一切還算正常,但是到了鑲黃旗之后,偶爾可以聽到幾聲悶哼和慘叫聲,慢慢的,代善察覺出了些許的不對勁來。
再一聲悶哼傳來之后,代善驚疑不定的看著面前的營帳,緩緩的走上前去,撩開了營帳,一個死去的蒙兀女子,一個死去的正黃旗軍卒,耳朵被割去,鉤鐮槍刺穿了心肺,鮮血流了一地。
“敵襲!”代善面目猙獰、目眥欲裂的的瘋狂的大喊著!
沿路走來的悶哼和慘叫,并不是正黃旗和鑲黃旗享樂的聲音,而是大明軍已經入了集寧大營,不斷的收割著醉熏的建奴軍卒的生命!
任何時候,任何軍隊都需要一段反應時間,這個反應時間,反應了這支軍隊是否足夠的精銳,而在臨陣之時,戰陣的調整速度,與反應時間息息相關。
顯然鑲紅旗從黑旗時一路走來,因其強大的實力,保證了他超然的地位。很快鑲紅旗的營帳之內,無數軍卒穿戴著厚重的甲胄,從營帳之內沖了出來,他們不斷的將手中的手銃、長銃上膛,翻身跨上馬匹,奔著代善而來。
火把在集寧大營上不斷的點亮,逐漸匯集成為了一條條的長龍,蜿蜒至了營地的各個角落。
“大貝勒!大貝勒!”一個個牛錄帶著自己的軍卒來到了代善的身邊,而代善同樣甲胄在身,跨在戰馬之上。
“諸將聽令,敵軍襲營,已至鑲黃旗、正黃旗營地!三人一隊,將這群蟲豸找出來,格殺勿論!”代善的聲音悶聲悶氣,因為兜鍪上帶著面具,但是語氣卻是格外的陰森!
耿如杞太大膽了!大明的軍卒太大膽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