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的郭尚禮早就摸到了阿濟格的營地外,但是畢竟是貝勒旗主的營帳,他手下這十多名錦衣衛,顯然很難闖進去。
與敵人酣戰,最后終究是拼掉了數人之后,郭尚禮開始撤退,正黃旗也不都是喝的酣醉,也有正常的巡夜,想要闖旗主營帳,郭尚禮無疑是想進一步擴大戰果,一擊不中即退。
在火把亮起的一瞬間,大量的營帳也被大同左衛的軍卒點燃,火光沖天而氣,滾滾煙塵遮蔽著本就陰暗的天空,大同衛軍正在護衛著一大堆的老弱病殘的漢人和蒙兀人撤退。
“得留下人殿后!”郭尚禮在撤退之時,大聲的喊著。
“末將愿留!”兩個大同左衛的千戶站了出來,大聲的說道。
大明錦衣衛是上十二衛之首,而大同左衛僅僅是九邊軍鎮之一,而郭尚禮也是被耿如杞親自耳提面授,大同左衛的千戶們,雖然有所不服這個百戶,但是在戰陣中,不聽號令者斬。
兩名千戶率領著近千名軍卒本已經脫離了集寧大營的范圍,但是依舊義無反顧的轉身,擋住了追擊而來的建奴鑲紅旗軍卒,喊殺聲震天之時,郭尚禮帶著軍卒和大量的百姓消失在夜色當中。
“程楚秋和張軍山殉國嗎?”耿如杞就在城頭上,哪里都沒去,而是迎接著歸來的軍卒。
他問的自然是兩個沒有回來的千戶,這兩個千戶自秦士文在山西任巡撫時,耿如杞就認識了二人,但是看到歸營的隊伍中沒有二人,有些著急的問道。
“他們為了殿后,本來都已經離開了,又折回去了。”郭尚禮略微有些嘆息的說道。
耿如杞點了點頭,有些平淡的說道:“哦,還是死了。”
“那些關押起來的漢民和蒙兀人都被放了出來,出了營之后,被領著去了涼城,建奴忙著滅火,再加上兩位千戶的阻攔,這些人應該能夠順利抵達涼城。”郭尚禮匯報著戰果。
這次奇襲的主要目的,就是將這些關押的漢民和蒙兀人放出來,無論這些老弱病殘在哪里,只要不在建奴的營內,就是這次奇襲的目的,至于殺掉的八旗軍卒,那就是意外之喜了。
攻城之時,這些了老弱病殘就是攻城的第一波攻勢的掩體,而城中的軍卒往往會選擇一起射殺。
混在敵人的陣容,自然是敵軍,戰場沒有仁慈。
但是這種射殺手無寸鐵的老弱,很容易給守城的軍卒帶來極大的士氣上的打擊,而士氣卻是守城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。
比如在兩宋交際之中,守城兩百余日的太原守將王稟,在被圍困之時,僅僅三千捷勝軍正軍的王稟,就多次出城,甚至誅殺了兩個叛逃的節度使。
守城并非一味的關閉城門,閉門不出,任由敵軍施為,而是以進攻緩解守城的壓力。
耿如杞的面色如常,但是眼神中卻帶著幾分的悵然和失落,那兩名千戶連戰功都無法統計,最終會化作歷史長河上的一個小小的浪花,甚至不會被人記住。
而老弱病殘前往涼城的目的,自然是讓代善的下一步行動更加可控。
失去了第一波攻城的掩體,硬接觸城墻的后果,是極為慘重的。代善需要找到一部分的老弱病殘,那么涼城、察哈爾右翼前旗和后旗就是最佳的選擇。
戰場的局面逐漸走向了耿如杞的掌控之中。
“下一步做什么?”郭尚禮將手上厚重的毛巾一層層的揭下,將鉤鐮槍從手上拆下。
打仗是一件很費力氣的事,而兵器又是打仗中最重要的物品。
殺人會流血,還會流汗,若是手太滑,很容易就被打脫手,所以打仗之前,大明軍卒將鉤鐮槍綁在了手上。
“逼迫代善決戰!”耿如杞的面色依舊有些冷峻的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