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同樣士氣、同樣都是裝備精良的情況下,大明軍的軍備顯然強于代善的軍隊,即便是代善親自加入了戰場,依舊只是穩住了左線的陣型,但也只是維持。
敗了。
代善時常教導岳托,勝負乃是兵家常事,但是一個人在自己最擅長、最自負的領域,承認自己的失敗,是一件很困難的事,當左線陣型逐漸潰散,建奴的騎卒雖然悍不畏死,卻被超過三人以上的大明軍拖拽下馬活活踩死。
而右側騎卒的加入,如同火中填油一樣的畏死的時候,代善終于承認了自己,大概是戰敗了。
“鳴金吧。”代善在親從的護衛下脫離了戰場,開始維持著陣線緩緩后退。
騎卒接觸在一起是鋼鐵般的碰撞,而雙方脫離,卻是一件非常復雜的事,需要有人做出犧牲,站出來阻擋敵人的追擊,將生的機會留給別人。
生死之間的大恐怖,讓正紅旗的陣線有了一些松散和慌亂,不過很快隨著越來越多的建奴頂住了耿如杞的突擊之后,正紅旗的大部分軍卒還是有條不紊的撤出了戰場。
“追?”郭尚禮氣喘吁吁的抱著馬頭來到了耿如杞的身邊,疑惑的問道。
昨日夜襲,今日出城,郭尚禮是真的累壞了,但是耿老西非要親自領兵,他又不放心,這耿如杞要是倒在了這無名小坡之下,他怎么跟萬歲爺交待?
“有伏兵的,清點戰場寫軍報吧。”耿如杞摘掉了兜鍪,將兜鍪翻了過來,血水嘩啦啦的流了一地,他用力的拍了兩下,又扣在了扣上。
血自然不是他的。
“建奴嘛,不過如此,嘶。”耿如杞忽然如同煮熟了蝦一樣拱著身子匍匐在馬匹之上,表情有幾分猙獰和恐怖。
“大帥!”幾個護衛驚恐的喊著。
“沒事,剛才被人杵了一下胸口舊傷犯了,忍一忍就好了,清點戰場,不用管我。”耿如杞勉強坐直了身子,面若金紙,但依舊漏出了一個勉強的微笑。
“送我回大營。”耿如杞對著郭尚禮說道,他不能再留在這里了,若是被軍卒們看到他這個樣子,對于士氣是一種極大的打擊。
耿如杞回到大營之后,翻箱倒柜的找出一個牛皮袋,那是去年他去土默特部右翼大營抓包統的時候,萬歲讓人稍給他的酒。
“哈……”耿如杞四肢攤在了地上,抿了口酒,算是緩了過來。
“你這咋樣?”郭尚禮帶著驚恐的目光看著耿如杞,小心的問道,他一直不知道耿如杞的身體差到了這種地步。
耿如杞慢慢坐了起來,搖頭說道:“三個月怕是不能騎馬了。不過還好,只要代善不清楚,就不會有事,此事你不要與旁人說。”
“讓軍隊扎營布防吧,代善這次碰了一鼻子的灰,現在著急的該是他們了。”耿如杞笑的十分的孩子氣,如同小孩掐架贏了那般。
此時的集寧大營里,代善卻如同斗敗的公雞,沉默不語,只是一口又一口不停的喝著酒,連菜都沒動一口。
“父親。”岳托看著渾身帶血,回營之后連休沐都未做,就一直干喝酒的代善,有些焦慮的叫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