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唉。”代善終于放下了酒壺。
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被別人打敗,是什么感覺?
“你知道咱們這次敗在哪里了嗎?”代善眼神里沖著血,直勾勾的盯著酒壺,卻對自己的兒子問道。
“什么?”此時的岳托哪里敢說什么其他多余的話?
“士氣?軍卒?不不不!你看到那些最后殿后的建州勇士了嗎?他們不夠勇敢嗎?這長生天第一勇士的名頭巴圖魯,應該給他們!而不是給我!”
“他們和昨日襲營的大明軍一樣,悍不畏死!當一口烈酒敬他們的勇武!”
“咱們,輸在了軍備上!”代善又是痛苦的飲樂一口苦酒。
這仗,他打的很憋屈,對方是精銳,自己也是精銳,但是自己軍隊無論是從棉甲、騎槍、兜鍪、頓項、馬具的數量和質量都差了大明軍一個檔次。
這就是建奴輸掉的原因,大明比建州富有的事實。
“再怎么搶,入不得關去搶,總歸是耗子洞里抓耗子,打到的也只是耗子。”代善又抿了一大口的苦酒,才坐直了身子。
“當年父親定國號時,曾經想要牽強附會下宋徽宗,當年北宋末年,二帝北狩之時,宋徽宗和宋欽宗來到了五國城,就是現在依蘭,而我們愛新覺羅家也是出依蘭,父親當初立國號的時候,就想著繼承宋朝大統。”代善忽然說起了一段往事,讓岳托的目瞪口呆。
“不可思議嗎?你改名岳托,而你的叔父阿巴泰的第四子,你的表弟岳樂,也是基于此改名。”代善語出驚人的說著陳年舊事,卻是驚的岳托說不出話來。
“但是當時伊爾根覺羅家大勢大,伊爾根覺羅家自稱他們才是宋室之后,弄的父親很是惱火,最終才承襲了金國的道統,稱后金。”代善將過去的舊事說完了。
愛新·覺羅在依蘭并不是什么名門望族,伊爾根·覺羅才是依蘭的大門高戶。
伊爾根·覺羅就是宋室后裔?不過也是牽強附會罷了,就跟韓山童稱自己是宋徽宗第八代世孫,扛起反元大旗一樣,大家都是胡亂認親戚。
草原這種認漢人當祖宗的可不是他們覺羅一家,當年建立了遼國的耶律阿保機的漢名就是劉億,而耶律兒子就是契丹語中劉的發音罷了。
耶律阿保機甚至改皇后家的姓氏為蕭家,而南京(現在的北京城)的韓德讓,就湊齊了劉、蕭、韓。
至于更早的前趙劉淵直接把匈奴人的名號都去了,追封了蜀漢末代皇帝扶不起的阿斗——劉禪為孝懷皇帝,建造漢高祖以下三祖五宗的神位進行祭祀,但是劉淵可是地道的匈奴人,冒頓單于的后人。
冒頓地下有知,會不會氣的從棺材里跳出來揍劉淵?
大概是不會的,打不過就加入,不丟人。
這種認親戚的做法,在塞外一直是一種風氣,還有鮮卑拓跋珪建立的北魏,甚至在大鮮卑山制作了大量的石刻,來證明自己是秦時修長城的時候的遺民,用盡了一切辦法證明自己是漢家江山。
公然造假,強加附會,寒磣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