耿如杞本來嚴肅的神情都有些愕然,整個大帳內,都是互相看著。
笑吧,不合時宜,畢竟要殺人,百余人充先登罪軍,不笑吧,實在是有趣。
好在大帳議事很嚴肅,耿如杞沒笑,大家也都忍住了。
包統有些忿忿不平的說道:“大帥!這百人隊不是土默特部的人,而是從察哈爾左翼抽調到某賬下,這群痞子,某不想帶了!都是些什么腌臜貨,我就沒帶過這樣的兵!”
“你兒子皮,不聽管教,不聽約束,你管不管?”耿如杞有些玩味兒的問道。
“額……”包統說不出話來,但是有些敵視的看了一眼額哲,都是察哈爾左翼的痞子。
額哲繼承了大明冊封的可汗,自然要聽從大明的號令,察哈爾左翼騎卒終于是參戰了,但是額哲本身并沒有足夠的威信來帶領這支隊伍,大部分都調派給了各臺吉、總兵手下統領。
問題很多,但是正如耿如杞所言,自己的兒子皮,不聽管教約束,但也是得管教約束。
額哲迷茫的看著包統,他剛才還想笑話一下土默特部的廢物,結果原來是自己的人,這次輪到額哲尷尬了,他爹從察罕浩特的跑路,對軍隊是一種極其惡劣的影響。
“你先坐下。”耿如杞示意包統坐下,該帶的兵還是要帶,這群察哈爾部的漢子,也曾經在渾河與敵戰至不死不休,也都是有種的頂天立地的漢子,他們現在這個樣子,只能用兵熊熊一個,將熊熊一窩來解釋。
察罕浩特的大逃離,完全將察哈爾部的氣性給打沒了。
“某自大同至歸化城,一路坎坷,路上光襲殺就遇到了十一波,最可怕的一次,就是某身邊的親從都差點死絕了。”耿如杞笑著說起了往事。
當初他單身來到歸化城的路上,可一點都不平靜。
“可見當時的歸化城,多么的不歡迎某,包統作為土默特左翼首領,帶著軍隊在攔著虎兔墩兵臨城下,某除了這一副皮囊,整個歸化城誰愿意聽某的?邀請我來議事,反對的勢力豈止一股?”
耿如杞說完看著一言不發的卜石兔,自從妹妹去了京師,卜石兔就徹底放權了,完全交給了耿如杞。
“某憑著一副三寸不爛之舌,在歸化城上下游說。是什么說服了諸多臺吉和順義王?”耿如杞左右看著周圍的人,眼神里帶著些許的無奈和自豪。
無奈的是大明朝的信譽在塞外越來越臭,自豪的是,他耿如杞把這件事辦成了。
“諸位信某,因為某是一個言出必踐的人,某當初怎么說的,到現在,某也是怎么做的。”耿如杞攏著大氅站了起來。
“某從詔獄里被放出來,臨出發前,進宮面圣,萬歲問某,這仗到底是個什么仗?問某心里有底嗎?”
“某當時說,御敵于國門之外,赤膽忠心。你們猜萬歲說了什么?”
“萬歲說,為何不能是保家衛國?”
“某如同醍醐灌頂一般,這仗,咱們打的不是為了垂坐在廟堂之上的萬歲,而是為了歸化城數百萬百姓的生計,是為了歸化城數百萬的百姓。這就是某說服歸化城諸臺吉的根腳,也是眼下順義王依舊信任某的原因。”
“某是這么說的,某也是這么做的。”
“所以,自某至歸化城就嚴令軍卒不得打家劫舍的原因,我們保的是自己的家,打劫自家人,還保哪門子家?你們說呢?”
耿如杞站著問著諸位臺吉和總兵,這條軍令就是嚴格執行,無論是誰,膽敢觸犯,就是死路一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