代善猛地站了起來,他聞到了硝煙的味道!
“大明軍如此喪心病狂的把歸化城的炮臺給拆了嗎?”代善快走了幾步,仔細看著岳托身上,雖然有些炮彈碎片劃出的血口,但是已經結痂了,辛虧都是皮外傷,這也讓代善長長的松了口氣。
岳托拿起水壺喝了好幾大口水,左右看了看,說道:“父親,這仗不能打了。這炮我瞧著不像是守城用的鐵炮,更像是西洋銅炮和大明的開花彈,只要上山,就是一輪炮火轟鳴,天雷滾滾而下,士氣急轉而下。”
“殺人多少不提,就這轟鳴聲,咱們建州男兒膽氣先怯了三分,這怎么打?!”
岳托抹了一把臉,四下無人他才敢這么說,要是有人他一定大聲喊:建州男兒雄風萬丈,何懼大明小小炮臺。
可是事實上,他親自去驗證了下威力,這玩意兒殺傷力,比投石機扔猛火油差不了多少,但是其距離和殺傷力,以及轟鳴聲,對士氣的打擊,可不是投石機那火盆能比得了的。
代善陷入了沉默當中。
“我去試試,回來再說。”代善不再猶豫,若是真的如岳托所說,那這仗打到這算是打到頭了。
代善率領著鑲紅旗近兩千人,除了集寧大營,馬不停蹄的攻向了灰騰梁。
代善的速度很快,他親自帶著兩千人,沖擊一個駐軍只有五百不到的灰騰梁,自然十分簡單。
而且代善親自帶領軍卒沖鋒,自然無有退卻者,士氣高昂。
山頭上的駐軍是大同左衛的一名千戶,這名千戶組織了幾次防守和反沖鋒后,依舊被代善逼回了山上的土堡之內。
“揮旗。”大同左衛的這名千戶,是大同左衛兵變后,幸存的一名忠于大明的軍卒,手刃自己昔日的兄弟,隨后又戴罪立功至今的他,站在土堡之上,看著已經如同螞蟻一樣密密麻麻布滿灰騰梁山坡之上的建奴。
“這……”旗兵有些顫抖的握著手中的旗幟,說道:“好。”
大紅色的耿字旗在灰騰梁土堡上不停的揮動著,而聽聞代善親自領兵攻打灰騰梁的耿如杞,已經趕至不遠處的炮兵陣營。
耿如杞通過千里鏡,看到了那大紅色的耿字旗,嘴角有些顫動。
這個旗語其實很簡單,那就是需要炮火支援,需要炮兵陣營開炮的旗語。
但是此時的大明左衛的五百軍卒和建奴糾纏在了一起,這要是開炮,就是連自己人一起炸死。
旗幟依舊在揮動著,耿如杞放下了千里鏡,塞外的風有些大,他的眼中帶著淚光。
慈不掌兵,他作為一個統帥,自然清楚這個道理,但他同樣是一個人。
耿如杞用力的對著灰騰梁的左衛軍揮了揮手,對著郭尚禮說道:“開炮吧。”
“耿老西,你娘類瘋了嗎?!那是我大明軍!”郭尚禮當然看到了灰騰梁上的大紅色的耿字旗,那是耿老西親自發下去的。
“草擬嗎!你不去老子去。”郭尚禮直接甩了下耿如杞的肩膀,帶上了兜鍪和面甲就準備下山去救援灰騰梁土堡的大明軍。
“來不及了。”耿如杞看著郭尚禮的遠去的背影,對著炮兵營下達了開火的命令。
轟隆的炮火聲在炮兵營的陣營響起,硝煙瞬間迷茫了整個山頭,炮彈在發射藥的擊發之下,打著旋帶著呼嘯之聲,砸在了灰騰梁土堡上,開花彈鑲在土堡外墻,隨著火藥捻的燃燒,轟鳴的爆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