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朕是代善,將大鮮卑山口的貢格爾草原,也就是開平府讓與喀喇沁部,換取喀喇沁部對他的支持,”
“那么代善率領的六旗軍隊南下,不用三日就可以從喜峰口破口而入,延著舊道,五日直至遵化、薊門,不用十日即可兵臨京師城下。”
朱由檢手中的長桿,從察罕浩特(今赤峰)指到了薊門的地方。
王承恩看著萬歲爺畫出的一條線,皺著眉頭說道:“無論是耿巡撫,還是孫帝師,還有袁軍門,都判斷,建奴六旗會吃掉喀喇沁部來彌補此次征戰不利,帶來的損失。”
“關寧錦軍隊方向的意見呢,也是如此嗎?”朱由檢十分想點名袁崇煥,但是關寧軍的問題錯綜復雜,并非袁崇煥一個人就能代表的。
“是。”王承恩點頭,從袖子里掏摸了半天,拿出了三封信說道:“黃石在沈陽也得到了密報,黃臺吉已經下令,讓代善至察罕浩特之后,兵貴神速,拿下喀喇沁,將牛羊和人丁遷入遼東,保證開平府在后金的掌控之下。”
“黃石的密報嗎?”朱由檢拿過了書信,這是原稿,上面看似都是賬目,其實是陰書寫的密報。
“是朕想太多了嗎?”朱由檢將書信還給了王承恩,看了一眼他的袖子,這袖子真是百寶箱,總能翻出寶貝來。
“你這袖子里都揣的啥?”朱由檢疑惑的問道。
王承恩將袖子里的物件一件件的掏出來,堆了一個小山出來。
“好家伙,還有手銃,還上了膛!”朱由檢拿著那一把十分精致的燧發手銃,看著一桌子琳瑯滿目的東西,算是徹底明白了為什么王承恩走路的時候,這只手臂從來不甩動。
王承恩走路的姿勢是非常奇怪的,他的左手常年保持不動,走路的時候只甩右手。
之前朱由檢還以為王承恩是左手受了傷,現在才知道,他是時常處于警戒的狀態,隨時隨地,都可能拔出手銃,消滅一切膽敢靠近朱由檢的敵人。
而且最近乾清宮,多了很多這樣左手或右手不動彈的宦官。
在草原上,為了讓牲畜長的更加高大,通常會對雄性牲畜進行閹割,雄性的牲畜的個頭會比普通的牲畜大上一圈。
人類是靈長類動物的一種,宦官們去勢,換來了活下的機會,這些宦官們很符合自然規律的,長的的確是很是高大。
春秋兩閱,也都會有凈軍的儀仗隊。
朱由檢才搞明白王承恩這袖子里,到底裝了多少東西,也知道了他為什么走路姿勢極其怪異。
器宇軒昂、龍行虎步是留給大明天子的,宦官們走路的姿勢很像小丑,極其別扭的一瘸一拐的。
一張長長的黑名單、一份厚重的備忘錄、四五本司禮監重要的奏疏、一把上膛的手銃還有三發備彈的火藥,一張手弩三支弩箭,還有一大堆密諭書信,一把沒有柄的短刀。
“演示下。”朱由檢樂呵呵的將武器還給了王承恩。
王承恩將手銃、手弩、短刀放回了袖子里,一眨眼的功夫,朱由檢只覺得眼前一花,手銃已經從袖子里出現在了王承恩的左手中,而手弩出現在了右手,手銃和手弩都瞄準了十步之外的柱子上。
王承恩選擇了快速擊發手弩,三道弩箭的黑影飛了出去的同時,王承恩也已經沖了出去,那把沒有柄的短刀已經出現在了他的右手中,刷刷刷就是三道寒光閃過。
乾清宮的木柱上,依舊留下了三道痕跡,看那個高度,是普通人脖頸的位置,而弩箭的落點就是直奔眼睛而去。
這一切說的很慢,卻是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,朱由檢只眨了一下眼,一口氣還沒吐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