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信。
因為歷史上,孫承宗已經被罷黜回到了高陽,不食君俸,在無官一身輕的情況下,依舊帶著全家死在了抵抗建奴入侵的國事之上。
孫承宗更是在高陽城破之后,自縊而亡。
大明很缺錢,很缺很缺,唯獨不缺少這等氣節,大明有良知的人的骨頭,是硬的。
“不準,前線打仗,你把妻子都帶到薊門作甚?孫帝師坐。”朱由檢攔住了孫承宗這種薊門破,就死全家的軍令狀。
“袁太保所言有理,那就按袁太保說的做,朕不相信薊門會陷落,孫帝師稍安勿躁,快快請坐。”
家有一老,如有一寶,朱由檢深切的體會到了這句話,袁可立這個提議是極好的。
孫承宗是一個極其圓滑的人,長袖善舞,要不然也做不得這東林黨魁。
但是在這件事上,孫承宗始終把自己逼在角落里,一點都沒有之前的世故,一點余地也不給自己留,連族兄都給帶上了。
這讓朱由檢十分的意外的同時,也十分的欣慰。
這就是大明朝堂,尸位素餐是大明朝堂,忠貞報國也是大明朝堂。
自己將兵部尚書之職位、薊門守備之要務、火炮局之軍事科技的突破,都交給了孫承宗,是十分英明的決定。
“孫府丞,朕來問你,你認為勇字營和騰驤四衛近萬人的兵馬,在戰時有沒有與八旗中的任何一旗,一戰之力?”朱由檢轉頭問到了孫傳庭。
孫傳庭略顯猶豫,戰斗力這種事,他怎么去形容?
騰驤四衛可謂是親兒子中的親兒子。
萬歲親自探營,享受著大明最好的軍事裝備和待遇,在制度上更是一路綠燈,連孫承宗要白桿狼騎都要不到,全都進了騰驤四衛。
無論從什么方面,孫傳庭手中的這只軍隊,都是大明軍精銳中的精銳。
但是戰斗力應該如何去量化呢?
“萬歲,臣講兩件小事,前段時間,野外拉練,一小旗十人,與大隊走散,人困馬乏,五日無口糧果腹,十人以鼠為食,路遇鄉野之家山民三戶,十人小旗賣馬鬻發,換了半日的口糧。”
“十人小旗,不入民舍,躺在院子里防豺狼,次日走時,汛埽門宇,洗滌盆盎,收拾的干干凈凈才離開,臣派人去打聽了,連三戶給的茅草,都收拾的整整齊齊,還把屋頂給修了。”
“三戶家主還塞雞蛋給小旗,小旗身上沒錢,只好把自己的配刀給抵押在了山民那。”
“好!”朱由檢大聲的說道。
人困馬乏五日之久,無糧入肚,吃老鼠為生,遇到了山民,賣了馬換了吃的,而不是掠民。
十多個小兵行軍途中走散,住在老百姓家里,還不肯入屋子睡,只肯在院子里躺著。
早上這些軍卒們,起來就是嘩啦啦的一頓掃地,掃完地之后,又一桶一桶的挑水,上躥下跳的收拾屋子,還把屋頂給修了修。
然后三戶房主一邊往小兵手里塞雞蛋,一邊說這么客氣作甚,快別忙了。
小兵趕緊掏錢發現沒錢,把配刀抵押,說大娘,俺家將軍說了就是老百姓送的東西,也要花錢買,不然要掉腦袋的。
這畫面實在是太魔幻了!
完全是隔壁的抗戰劇組的編劇走錯了劇組。
但這的確是十幾年前戚家軍的所作所為,也是數百年前,岳家軍的所作所為。
“第二件小事,前幾日騰驤四衛,前往西山煤局買煤,與西山山道遇抬煤夫抬煤,驢車陷于泥沼,這前去的三小旗三十人,為抬煤夫推車,隨后,抬煤夫要七文賣掉車上的煤,三小旗還是以八文買了。”孫傳庭又說了另外一件小事。
“這抬煤夫為何要賣煤?這一文錢,又作何等解釋?”朱由檢愣是沒聽懂這段話的意義,疑惑的問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