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傳庭笑著說道:“驢車陷于泥沼,天色已黑,抬煤夫趕著回去才賣煤。”
朱由檢稍微仔細品了品才知道孫傳庭說的這兩件事的結果,再次大聲說道:“好!好!好!”
其實孫傳庭這兩件小事,讓朱由檢明白了這只軍隊的軍紀嚴明之外的東西,那就是類似于“信仰”的初級存在。
入山林的一小旗十人,入了民戶賣馬買糧,沒有搶劫殺人越貨,已經很不錯了,完全沒有必要做到把三戶人家里里外外收拾干凈,連茅草都不放過。
而抬煤夫著急回去,八文的煤要虧錢賣,但是三小旗,卻最終沒賺這個一斤一文錢的蠅頭小利,而是選擇了標準的采購價購買。
一驢車的煤,頂了天也就五百來斤,五百文三十個人分,也就是一頓酒錢的事。
但正是這種一頓酒錢的小事,才是軍紀的真空地帶。
而在這種真空地帶的軍紀,蠅頭小利這等小錢,可賺可不賺的錢,沒有的軍紀只有道德約束的真空地帶,但是這些軍卒們,并沒有選擇賺錢。
這是軍卒們自我維護軍紀的體現。
孫傳庭繼續說道:“后來山民三戶把小旗的兩匹馬送回了南海子,而現在送往南海子軍營的抬煤夫每次都不要抬煤錢,臣也拗不過這些抬煤夫,臣只能跟西山煤局的涂文輔商量,把這錢給了涂文輔,涂文輔才把這錢發下去。”
“最重要的是,很多的鄉民到勇字營入伍,每日登門逾五百余人,想必孫帝師知道此時此刻募兵,并不是易事。”
“勇字營事情很多,也很忙,但是臣心里頭踏實。”
孫承宗越聽眼睛瞪得越大,不敢置信的看著孫傳庭。
為了募兵孫承宗都快頭發撓禿了,田爾耕補錦衣衛虧空有娘家人的鏢師,而孫傳庭有皇帝的支持、有政策的傾向,他弄個一營五百人,都得半個多月!
好家伙,孫傳庭這邊一天就有五百人應征!
朱由檢再次點了點頭,孫傳庭在文華殿的座位,是朱由檢特別設立的,但是孫傳庭寧愿待在南海子,和鄉民們玩我賣你馬,你送我雞蛋,我還你配刀的小劇場,也不愿意在文華殿聽朝臣們撕逼。
其實就是孫傳庭說的那句,心里頭踏實。
朱由檢心中五味陳雜,自己如此籠絡孫傳庭,孫傳庭心里不踏實,喜歡南海子軍營,更勝文華殿的座次。
這是誰的責任?
大明皇帝的責任。
朱由檢感慨良多的示意孫傳庭坐下,說道:“孫府丞心里頭踏實,朕這心里也踏實,平日里還是要多多上朝來,將來愛卿終將是要做大事的,這攤爛泥沼,孫府丞你躲不過去的。”
“是。”孫傳庭有些不情愿的說道。
錢謙益下意識的挪了挪身子,如坐針氈。
萬歲爺怎么可以如此呀!
孫傳庭天天翹班,別說廷杖了,你皇帝敢不敢訓斥一句?哪怕就是一句?!
他錢謙益點卯遲到就是罰款廷杖,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這么大呢?
“黃老師父,紫金閣那邊就拜托了,此事立刻邸報通傳大明全境,告訴大明的百姓們,戰爭真的要來了。”朱由檢說到了另外一件事,戰爭動員。
大明京師的從百官到百姓,都是歌舞升平,以為戰爭離自己很遠,其實很近很近。
PS:孫傳庭的兩個小故事,一個是岳家軍的,一個是戚家軍的,而由七千白干狼騎組建的騰驤,在政策的扶持下,能夠做到近似戚家軍的水平,私以為是比較合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