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文政的妹妹接到宮里來了嗎?”朱由檢語氣冰冷的問道。
“接到了,昨夜王文政的家中大火,若是晚一些,王文政的妹妹就沒命了。”王承恩絲毫不在意,甚至火上澆油。
朱由檢攥著印綬,說道:“諸公,你們聽到了嗎?建奴都敢如此蹬鼻子上臉了,你們看的還沒幾個奴酋看得清楚!”
乾清宮西暖閣的議政一直到深夜才結束,朱由檢疲憊不堪的坐在御座之上,他拿起了案牘之上的印綬,眼神有些懷念。
“王文政跟著朕已經有五年還是六年了?”朱由檢看著印綬愣愣的出神,他擁有著兩世的記憶,兩世的眼光,自然也擁有著兩世的情感,通過印綬朱由檢似乎看到了王文政那個略微有些羞澀、憨厚的笑容。
朱由檢攥著印綬,失神的說道:“先前呀,朝中判斷喀喇沁部孫蘇死后,使團有危險,就詔命他們回朝,王文政力諫,說要再爭去爭取,他在司禮監做事,知道大明朝的窘迫,也知道朕連乾清宮的屋頂都修不了。”
“要維持一個政權,比奪取一個政權還要難,矛盾會不斷的變化,應對的策略也應該相應的去調整和適應,但是,王伴伴呀,我們必須要記住呀,我們只有一條出路,那就是勝利!而另外一條路,就是死亡。”
“但朕堅信,死亡不屬于大明!至少在朕手中!”
朱由檢呆呆的看著手中的印綬,心情十分的沉重,他被羞辱了,他的使節被建奴給殺了,還被野狼分尸。
王承恩接過了一份奏報,趕忙遞給了大明皇帝,十分驚喜的說道:“萬歲爺,袁崇煥八百里加急來報,請求出戰迎擊建奴南下之敵,若是能夠逼退建奴,耿巡撫在宣大就不用勤王,而是出張家口,一舉掃平喀喇沁部。”
“懲戒背叛最好的手段,就是復仇。”
朱由檢疲憊的神情在公務來的時候,瞬間變得清醒了幾分。
袁崇煥的這份奏疏有三條規劃。
第一條就是主動迎擊,由關寧軍延燕山山脈阻攔建奴,耿如杞西線從大同宣府用兵,直擊喀喇沁。
固魯思齊布背叛了大明,他們必須付出血的代價,否則灰騰梁大捷的勝利成果,就會被削弱。
第二條規劃,是以燕山防線被破,孫承宗據薊門,而關寧軍由遵化等地,完成對建奴八旗的合圍,而要全殲建奴,則耿如杞西線就不能打喀喇沁了,而是得趕到京師,守衛京師安全。
第三條規劃,是關寧軍主動出擊,過大凌河,直取廣寧!奪回廣寧失地,恢復對察哈爾諸部的互市,可辟土五百余里,而大明對遼東半島的控制也會重新陷入拉鋸。耿如杞同樣馳援京師,與孫承宗一道力抗建奴八旗的沖擊。
“袁崇煥的確是個帥才啊。”朱由檢不得不點頭贊嘆這個他極其不喜歡的臣子,的確有好幾把刷子。
這三條規劃,一條比一條激進,一條比一條難以實現,勝利果實,一條比一條更引人側目。
朱由檢拿著奏疏說道:“其實朕給滿桂尚方寶劍之時,還給了他一封密諭,這封密諭,就是在建奴破了喜峰口入關之后,讓滿桂給袁崇煥下旨,主動出擊,過大凌河,直取廣寧。”
朱由檢猛的站了起來,身體前傾,雙手一展,大聲的喊道:“傳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