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朕在這里,與他們同行,他們也會逃營嗎?”朱由檢皺著眉頭看著袁可立,這五軍營,清汰清不得,否則這群人就會投奔建奴去,哪怕是不去投效,只要是在奸細起哄,那么關隘城池,都如同虛設一般。
再堅固的堡壘,從內部攻破都是一件輕而易舉之事。
袁可立面色十分難堪的說道:“會,正因為萬歲還在軍中,才沒有出現逃營,若是萬歲不在軍中,早就開始逃營了,萬歲,兩口兩關,兩千人只剩下了八百,這是事實,臣不能為了媚上,選擇欺君。”
“朕在軍中還是有點作用的嘛,沒白來。”朱由檢一樂,不是一點作用都沒有,也算一次了。
“所以現在的任務是,勇字營四衛,要守住三處防線兩天的時間,而這兩天的時間,就是勝負手了?”朱由檢詢問道,現在的關鍵是任務,而不是撒怨氣的時候。
袁可立深深的吸了口氣說道:“是。”
朱由檢心中的煩悶之氣更甚,憤怒的說道:“卿剛才跟朕說,代善大軍只需要半日就可以至平泉!”
“也就是說,孫傳庭帶著一萬余人的軍隊,還有兩萬的民夫,要防守三個防線,六萬正軍,無數輔軍,兩天兩夜不被攻破!天下有這種道理嗎?!袁太保,他們守得住嗎!他們是人!”
袁可立也不說話,萬歲心里有怨氣是肯定的,出塞作戰,又碰到這種天氣,那他也沒有辦法。
不出塞作戰,就得空間換時間,而且很有可能被對方潛越,一旦代善潛越薊門,攻打京師,就必須有人為此買單。
袁可立、孫承宗、耿如杞、袁崇煥,他們四個軍事方面的頭兒,就是首當其沖。
出賽作戰,就是硬仗,必須打贏的硬仗。
代善攻明,無論如何處理,對大明而言,都是一場極為嚴峻的考驗,在范文程入京之時,袁可立就憂心忡忡,十分擔憂萬歲真的開始議和之事,稍微耽擱幾天,就是不可收拾的局面了。
為何孫承宗把家人都送到了薊門去?
做不得逆臣賊子,孫承宗只能把自己全家人的命賭上。
但是大明皇帝似乎對議和之事不太上心,耿如杞一入京,就立刻開始動身親征,這讓袁可立等人,長長的松了一口氣。
皇帝的立場堅定,但是下面的路并不好走,要擊退來犯之敵,殲敵于野,這條路就容易了?
朱由檢氣呼呼的坐下,良久之后,才冷冰冰的說道:“王伴伴,取手諭來,朕給伯雅寫信,兩天就兩天吧。”
“萬歲,兩天,勇字營怕是打沒了,石柱宣慰使馬夫人那里,怕是不好說,打的都是白桿狼騎……”王承恩小心的提醒著萬歲,此時的勇字營四衛,多數都是白桿狼騎,這是精銳,這要是打沒了,土司那邊怕是要起波瀾。
“拿來吧。”朱由檢當然清楚,他不懂軍事,但是他卻是知道,石柱宣慰使秦良玉知道這種抉擇的困難,也不會對他這個皇帝有怨懟。
川軍出川,有死無生。
朱由檢將五軍營、神樞營、金吾衛因為天氣阻攔,無法按期到達,寫到了奏疏之中,言辭懇切的請孫傳庭守住戰線,等待大軍趕至預定戰場。
這封手諭寫完用印封火漆之后,朱由檢猶豫了很久,才將這封手諭遞給了王承恩。
他下的命令,是讓勇字營四衛送死的命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