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朕在三屯營養傷,袁太保持天子劍,代朕親征廣寧,袁都督,你還記得前幾日你是如何在大帳之內,驕橫無禮?幾不尊將令、詔命。好,你要廣寧,朕打下來了,給你了,你還要什么?”朱由檢走到了袁崇煥的面前,蹲在了他的面前,厲聲問道。
“朕是天子,你如此得寸進尺,當真朕不敢殺你嗎?!”朱由檢說出這句時,已經滿是殺氣,這個袁崇煥,實在是貪心不足蛇吞象,關內關外都交給了他,甚至連剛打下來的廣寧都給了他,他這是要做甚?
袁崇煥把頭埋在地上,歇斯底里的喊道:“萬歲!臣要巡撫經略節制!”
滿桂忽然直起了身子說道:“萬歲,袁都督的話是真的,廣寧光軍寨就一百多,還有互市,袁都督是力有不逮,才到御前請命。袁都督認為日后廣寧必然不太平,軍務繁重,政事有心無力,請萬歲派巡撫經略以鎮遼東。”
朱由檢看著滿桂,他當然不相信滿桂是被腐化了,這個人就是那種典型的有什么說什么的武官,壓根對政事不感興趣。
是自己誤會了袁崇煥的意思?
“原來如此,那袁都督回去之后,寫個奏疏到朝廷,讓朝廷推舉一個人來,若是袁都督有悔意,這奏表不寫,朕也就當此事從未發生,滿總兵,你且留下。”朱由檢揉了揉腦闊,袁承煥來的太過突然,他以為是逼宮,結果貌似不是如此。
朱由檢思前想后想不通袁崇煥為何如此,對著已經站起來的滿桂問道:“滿總兵,袁崇煥這是要做什么?非要強行在自己頭上按個頂頭上司不成?”
薊遼督師袁崇煥,督師在大明是一個沒有的官職,袁崇煥真正的官職是兵部尚書兼右副都御史,在級別上和巡撫都是正二品。
但是巡撫經略是文職,在明末這種重文輕武比較嚴重的時代,巡撫的確是要壓督師一頭,尤其是這個壓督師一頭的巡撫,還要主持政務,這等關鍵位置,就是蛇的七寸。
因為巡撫和戶部溝通管著糧餉,這可是實實在在的權力。
“是,目前看,是這個意思,也不是袁崇煥自己想,是諸多軍將共同商議,萬歲至廣寧之后,關寧軍發生了比較大的變化。”滿桂摸了摸頭,他也不知道如何解釋這種現象。
朱由檢敲著御案,自言自語的說道:“沒道理呀,朕都退讓了,這是起的什么哄?他要廣寧,朕給了他廣寧,他要自由,朕給了他自由,難不成,他是要朕給他封王不成?”
“朕就是同意,他也得有軍功讓朕給他封呀,關寧軍自己貽誤戰機,痛失好局,此戰寸功未建,朕怎么給他封?!”
滿桂從懷里拿出了一封寫滿名字的奏疏說道:“是關寧衛的諸多總兵、副總兵、把總,一起寫的,請萬歲派出鎮撫。”
朱由檢拿過了奏疏看了半天,倒是情真意切的陳述了很多理由,比如廣寧百廢待興,與蒙兀互市錯綜復雜,百姓混居打理困難,理由倒是很充分,但是皇帝還是奇怪,因為這件事透著古怪。
從李成梁開始,遼東養寇自重不是一天兩天了,已四十余年之久,關寧方面,已經基本實現了實質性的自由,現在又不要自由,還有在自己頭上栓根韁繩,這不是古怪是什么?
“遼鎮不是袁崇煥的遼鎮,不是祖大壽的遼鎮,更不是關寧軍的遼鎮,萬歲,遼鎮是大明的遼鎮,是萬歲的遼鎮。”滿桂猶豫了片刻,才最終將這句話說出口。
朱由檢原則上當然同意這句話,但是現實就是現實,不過他還是放下了奏疏,想了想說道:“滿總兵,朕有意讓你督師宣大山西,你可愿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