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承恩從袖子里拿出了一本奏疏,逐字逐句的匯報著。
“都停了吧,除二十七員廷議臣子,其余的都回去歇著吧。”朱由檢打斷了王承恩的施法,這一套禮儀下來,朝臣們怎么樣,他朱由檢不知道,但是他得累脫皮。
比打一場老墳陽坡之戰還要累。
他之前已經去天壇、山川壇、宗廟祭祀了一圈,累了個半死,回到了宮中,還有一大堆的事要做。
“有很多人昨天都沒睡覺,在沐浴更衣,然后穿朝服等在了這里,這都中午了,讓人都回去歇著吧。”朱由檢說明了理由,這些個花里胡哨的內容,除了讓臣子們厭煩自己,其實屁用沒有。
朱棣五次親征,四次大勝凱旋,第五次雖然也是凱旋,結果病逝于途中。
除了第一次凱旋的之時,搞了大的儀仗以外,以后每次,都是趁著夜里進城,打仗本來就已經很累了,還要被禮部的這群人折騰,實在是難受。
朱由檢本來是要仿祖制夜間進城,不打擾百姓們和臣子們,可是禮部的人,這次跟吃了藥一樣,無論是壓奏疏,還是下旨批駁,都無濟于事,禮部上下一心,要萬歲辦一次,甚至還因此和皇帝玩起了死諫。
考慮到畢竟是皇帝第一次親征凱旋歸來,朱由檢只好半推半就的答應了,還把這件事做成了一樁交易。萬歲辦儀式,他們不再咬著萬歲送俘虜去煤田的事不放。
如此,才有了今天這場很是恢宏的禮儀。
權力這個東西,有時候,真的是妙不可言。
“臣有本啟奏,之前,建奴兇兵至長城外,萬歲親征討逆,才臨時招了唐王進京,而萬歲深陷囫圇,才下旨,將唐王定為了儲君,承嗣位。”
“現如今,萬歲已經歸京,唐王也該之藩了。”施鳳來直接站了出來。
國不可一日無君,萬歲指定儲君位,他們沒意見,可是萬歲也不是不能生孩子,眼瞅著袁貴妃的肚子越來越大,而田貴妃也聽說有了喜脈,唐王在京之事,不能再拖延了。
“這么著急嗎?”朱由檢一愣,他沒想到進京要辦的第一件事,就是把唐王轟出京城去。
“事涉江山承繼,臣等不敢大意,唐王若是依舊在京,臣是怕有些人起心思,還是早日之藩,方為上策!”施鳳來說的聲音很大,朱聿鍵的身份比較特殊,若是萬歲回京了,還有嗣位在身,怕是真的有人會把朱聿鍵當做儲君來看待。
“皇嗣,你來說。”朱由檢看著朱聿鍵,讓他自己說說,該咋辦。
“臣已經收拾好了,萬歲詔書一制好,臣就立刻離京。”朱聿鍵非常非常有自知之明,雖然不知道萬歲是怎么看上他這個囚中之徒,但是既然萬歲爺回來了,他再待在京城,棧戀不去,哪怕是沒命回去了。
要知道,錦衣衛的那群誅邪隊的家伙,可是干過下克上的事,弄的十分難堪。
“這樣。”朱由檢略微有些為難。
他其實打算好了,若是沒有人提這個事,就讓朱聿鍵一直在朝中聽政,倘若是自己再吊在了歪脖樹上,大明的皇位,不會像歷史上那樣,沒個說法,搞的南明亂成那個模樣。
“朕若是有了皇子,年紀幼沖,朕有意留你在京中,若是皇子成年,你再離去可好?”朱由檢試探的問道。
“臣萬死。”朱聿鍵嚇的直接哐當一聲跪到了地上,對于他來說,萬歲這句話,無論從什么角度解讀,都指向了一個方向。
那就是他唐王朱聿鍵,對皇位有窺視之心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