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劫神秘一笑,轉頭說道:“荊軻荊軻,這個荊字,不善也!大王不可不防啊。”
嬴政一聽,頓時心頭一動,太傅的話,他是絕對不敢不信的,立馬問道:“太傅何意,不妨直言!”
蘇劫繼續說道:“荊者,草測伏刃,草開見刀,大刑之象,其人,必不詳也!”
嬴政萬萬想不到,蘇劫口里的不可不防居然是解字。
將荊這個字解開,然后推算出來的意思。
嬴政道:“太傅解字說法,這么一說,這荊軻豈非一個刺客?”
蘇劫緩緩一笑,道:“兵家多講占候占象,臣一時心動而已。”
嬴政聽蘇劫這么一說,反而說道:“不對,太傅素來絕不會空言其說,不過,政兒不明的是,就論事理,燕國不當別有他心,試想,荊軻當真做刺客,其后果如何?太子丹寡人素知此人,也算明銳,如何能做如此蠢事?若是殺了寡人,那燕國豈不滅的更快。”
蘇劫道:“倘若,此刺客并非燕國中人,刺殺成功與否先不談,那事后,燕國也絕非全然無所半點話語來解釋,相較來說,秦國反而會亂,大王以為?”
……
張良,樊於期以及數百燕國特使的車馬終于駛入函谷關。
二人以有數年沒有進入關中,此番一路行來,關中一番新的氣象,讓心懷沉重心思的張良和樊於期都不由暗自稱奇,整肅的關中村野,民眾忙于在渭水南北耕種,實乃勃勃蒸騰之氣象。
尤其是樊於期。
看到這一番氣象的秦國,兩眼頓時濕潤。
他終于回來了。
他帶著他的使命終于回到了關中,他終于可以見到他的女兒了。
此刻,使團附近的道邊,屹然見到有序迎送特使的婦幼老孺,整潔寬敞的官道,被密如蛛網的鄭國渠分隔成無數綠色方格的田野。
讓燕國上下對‘誅秦暴政’四個字生出了些許尷尬。
張良看這一幕,心中不由升起了慷慨赴死的心思,秦國這般景象,韓國何曾有過,是嫉妒,還是不甘,早已說不清楚。
直到進入咸陽的這一幕,張良索性閉上眼睛,塞上耳朵,不再看那令人生出尷尬的盛景。
火紅的落日下。
使團終于在夜幕降臨之前,進入到了咸陽,當晚,丞相王綰要為燕國特使舉行洗塵大宴,張良委婉謝絕。
這一夜,尤為難熬。
張良和樊於期二人紛紛都是徹夜難眠。
次日清晨,燕國使團忽聞咸陽宮鐘聲大起!
不久之后,一支三百人的使團隊伍簇擁著三兩青銅軒車,轔轔使出館舍來到長街。
咸陽民眾無不肅然促足,燕使萬歲的喊聲此起彼伏,后車的樊於期,看到咸陽當下的老秦人,頓時新潮如血,雙拳執于車攆之上,顯示出心中的激動。
八尺傘蓋下的張良,卻又一次的閉上眼睛,不過此時,他無法堵住自己的耳朵,耳邊老秦人的歡呼聲不絕于耳。
一國如此凝聚之力,他至小在新鄭,從無所見。
難怪,他的叔叔都要效命于秦國。
而他,反而走上了一條和秦國徹底相反的道路。
等到使節團來到了上林直道,面對諾大的咸陽宮,王綰早已和百官在左右等候。
只見到秦國鋪排了戰國以來最大型的禮儀九賓之禮,來顯示這次秦燕合約對于天下邦交的垂范。
九賓之禮,原本是周天子在士氣會見天下所用。
公侯伯子男,孤卿大夫士,九等賓客位列整個咸陽宮門口,深入秦王殿之下。
其中四等賓客是諸侯,也就是秦王被封為君的大臣。
后五等乃是秦國朝野上下各種大吏朝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