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春的天氣反復無常,今年的倒春寒顯得更加的猛烈一些。
無數洛陽郊外的窮苦百姓抱怨著這鬼天氣,蜷著身子,藏在自己那破舊的小窩里,眼珠子則不住的瞟向窗外的雪景。
整個洛陽城內也是寒風刺骨,除了熱鬧的東、西兩市,鮮有人在街道上行走。
歷史上,第一次小冰河期,悄然來臨了。
洛陽城東城門的守軍頭目,名叫胡毋班,泰山人,是曹操在太學學藝時,除張邈外最要好的伙伴。
此時,天已拂曉,胡毋班命守軍打開城門。
連同他在內的幾名守城小卒口里呵著白氣,被凍得臉色僵硬,不斷的抱怨著這越發寒冷的鬼天氣,身子則默契的鉆在門洞里,縮著手,準備象征性的清查下入城的人流。
當然,這樣的鬼天氣,基本上沒有什么人入城。
城門外,地上的積水都變成了冰晶,滑溜溜的,顯得異常的璀璨奪目。
卻在這時,與洛陽東城門連接的官道盡頭,急促的馬蹄聲響起。
這響徹的馬蹄聲,倒是讓胡毋班提起了一些精神,迎著拂曉的亮光,朝官道盡頭那薄薄的霧氣抬頭遙望。
卻見得,那朦朧的霧氣中,兩人兩馬的速度猶如風馳電掣,馬上的兩個男人胡子上滿是冰晶,似乎早已凍僵了,而他們騎著的馬,四支蹄子都在顫動,也不知道是凍得,還是累的,口中則是不住的打著響鼻。
下意識的,有幾名守軍士卒就堵在門洞,來人這般急切,身份未明,必須要好好清查一番。
哪知道,當先那騎著白馬的男人大聲疾呼。“季友賢弟,我是曹操,快讓我進城。”
季友乃是胡毋班的字號,將他稱呼為賢弟者,普天之下,只有一人,太學的同班同學曹操,他視為老大哥的曹操。
聽到這熟悉的聲音,胡毋班有一些幻如隔世的感覺,忙揉了揉眼睛,定睛細看…
那首當其沖騎馬趕來的矮小男人,不是曹操?曹孟德?還能有誰?
卻見此時的曹操一身黑色的襖子,風塵仆仆,身子被凍得冰冷,樣子也很疲憊,儼然已經連續騎行了幾個日夜,可他的眼神中卻是露出迫切的精光,像是間不容發,迫不及待。他身后的一個男人,則是身材高挑,帥氣無比,面頰有些粗狂,卻依舊遮掩不住臉孔的俊秀,當然,他也很疲憊,似乎騎行到這里,全憑著一股子毅力。
這男人,胡毋班也是認識的,是小他們兩屆的太學生,曹操的跟班夏侯淵。
眼看著曹操與夏侯淵猶如旋風一般的沖來,胡毋班連忙招呼守城小卒。“讓開,都讓開!”
所有的守城卒忙下意識的后退,不敢阻攔。
胡毋班對曹操太了解了,只看他的樣子,就知曉,他一定是有十萬火急之事,可?曹家最近風頭正盛呀?曹嵩官復原職,位列九卿,曹操的兒子曹鑠歪打正著,囤積胡木大賺了一筆,曹家更是成為了洛陽首富?如此這般大好局面?曹操何必這么急匆匆的趕來呢?難道又有什么急事?
不及細想,曹操與夏侯淵的快馬已經穿過門洞,駛入了洛陽城!
……
……
“妙才,你在此等我就好。”
曹操不忘叮囑。“我若是回不去,昂兒與鑠兒就拜托你照顧了,特別是鑠兒,他天資聰慧,你一定要時刻督導著他,把他引入正途。”語氣和緩,曹操的語調卻像是臨終囑托。
此時的曹操與夏侯淵兩人騎馬至中東門,再向前的位置是不能騎馬的,于是,曹操就把馬交給夏侯淵,自己則快步向前跑去,盡管很累,很冷,可不知為何,曹操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氣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