巨靈神退去之后,玉帝問道:“區區凡人,兩次悖逆天旨,眾卿家可有處置之道?”
雨師拱了拱手:“陛下,臣愿再去一趟冰川雪原,將之百倍封凍,看他還如何融開!”
“這……”
玉帝沉吟起來。
他也是有自尊的,尤其身為大天尊,自尊心比別的神仙更強,同一種手段對凡人使用兩次,讓他的臉往哪兒擱?
而且陳萼還挑恤般的說自己有了應對蝗災的方法,這讓玉帝降下蝗災的想法胎死腹中。
畢竟他是大天尊,他的心思怎么可能讓一個凡人揣測到呢?
那么,要不要讓瘟部去降下瘟疫?
只是瘟疫不同于洪澇蝗旱,是天道懲罰人間的最凌厲手段,地位等同于山陵崩裂,通常是在王朝末期,民間的怨氣上感天心,才能順勢降下瘟疫,而大唐正是國力蒸蒸日上之時,此時降瘟疫,明顯是悖逆天道的行為,即便玉帝代行天道的部分權柄,也不敢輕易降下瘟疫。
“陛下!”
太白金星見玉帝猶豫不決,出列奏道:“臣以為區區凡人,實不必多做理會,眼下的著重點應是洪江流域自發降雨,臣琢磨了下,甚是不安!”
“哦?”
玉帝看了過去,示意繼續。
太白金星道:“一直以來,降雨都是由天庭掌握,今次卻出了意外,或許……是天道有變啊,再聯系到大劫將在三千年后來臨,天道的任何細微變化都不應錯過,此劫未必同于以往啊。”
位列四大天師之一的許旌陽連道:“請星君詳說!”
太白金星擺擺手道:“老夫道行淺薄,哪里能上窺天心,許天師莫要為難我啦!”
玉帝眉心微擰。
哪怕他平安渡過了一千兩百五十劫,但對于每一次劫數都不敢大意,稍有不慎,便是化作飛灰之局,太白金星的提醒讓他心里格登了一下。
四大天師之一的葛洪也奏道:“陛下,不經過天庭而自行降雨,足以說明天道起了微妙的變化,而且是極且危險的變化。
也許……天道認為,不再需要天庭代為掌控人間了,如果臣的猜測屬實的話,因洪澇蝗旱自行生發,民間將會對天庭失了敬畏之心,并漸漸疏離。”
玉帝突然心頭莫名的煩躁,如他這樣的道行,心如止水,不以物喜,不以己悲,很少會有情緒生出,念動即為所感,于是問道:“眾愛卿有可提議?”
太白金星向下一指:“陛下請看,此子功德紅光耀目,氣運昌隆,顯然得天道垂青,不如下封天旨給他,讓他上天庭為官,也可顯示陛下的寬大胸襟。”
“太白老兒,上次你招了個猴頭上來,還嫌鬧的不夠,這次又來搞招安吶?”
也不知是哪路神仙,哧笑一聲。
太白金星神色不變道:“那猴頭秉天地氣運而生,老夫招安他并無不妥,只是他生性頑劣,不服管教,又有佛門為之撐腰,以至鬧了些亂子。
而今那下界凡人亦是氣運昌隆,且是唐皇欽點狀元,想必知書達禮,易于管教,眼見大劫將至,天庭正該招納有氣運之人,同渡大劫才是啊。”
眾仙不由心中一動,渡劫的根本是什么?不是法力神通,而是道行氣運!
所謂覆巢之下焉有完卵,任你神通再了得,能比得上天地崩滅的威能么?
顯然只有得到了天道的垂青,才有可能在天道的庇護下,安然渡過大劫。
把有氣運的人弄上天,就可以利用他的氣運渡劫,甚至掠奪!
許旌陽卻是遲疑道:“太白老兒,天庭官滿為患,哪里還有位置安排啊,難不成再讓他做個弼馬溫?”
有神仙忍不住笑了起來。
雷公撇撇嘴道:“下界不是有太仆寺專司養馬么,聽說品秩還不低,說不定那小子搞不清狀況呢,只要這次把嘴都封牢點,你不說,我不說,他哪知道弼馬溫是個什么官兒?”
“陛下!”
太白金星望向了玉帝。
玉帝沉吟道:“也好,朕擬旨一封,太白愛卿且下界走一遭,把他帶上來!”
“臣遵旨!”
太白金星深施一禮。
……
就在太白金星為下界做準備的時候,人間已數日過去。
這日,是云華神女娘娘廟的落成典禮。
神女娘娘廟是由陳萼老母張氏大包大攬,誰都插手不得,但是作為陪祀的楊嬋名氣一炮打響,立時受到江州鄉紳的追捧,大家搶著捐贈,毫不吝嗇的拿出黃金為之塑金身,使得楊嬋的金身比楊戩還要厚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