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治猜的沒錯,房遺家這一生最感激的兩個人就是陳萼與媚娘,陳萼救了他的命,媚娘還他榮華富貴,他雖然百無一事,但好歹知曉知恩圖報,于是趕緊穿戴衣服,乘車入宮。
……
大明宮中,上官婉兒焦急的在浴室外面踱來踱去,哪怕她一再拖廷,可終究拖不了太久,那碩大的木桶里已經撒上了鮮花,水面熱氣蒸騰,她在外面看到兩個人影漸漸接近,半有聲音傳來:“馮某替太后寬衣啦。”
“嗯!”
窗花上的人影又靠近了,幾乎粘為一體。
“哎,陳狀元,我盡力了!”
上官婉兒無力的嘆了口氣,索性坐在了臺階上。
可就在這時,一名太監匆匆跑來,喚道:“婉兒姑娘,太后體憩了沒?”
“何事?”
上官婉兒猛的站起。
那太監氣喘吁吁道:“梁國公深夜叩宮,說有十萬緊急之事求見太后,奴婢們攔不住,只得放他在宣政殿候駕。”
“哦?”
上官婉兒的俏面乍現喜色,這可是天賜良機,忙提起裙角,喚道:“太后,太后,梁國公有十萬緊急之事求見,說一定要見到您!”
窗花上的投影瞬間僵住了,里面沉默了片刻,媚娘才低沉問道:“這么晚了,他來見朕做什么?”
上官婉兒大聲道:“梁國公并未提及,不過梁國公并非不知輕重之人,既然深夜來見,必有要事,太后還是見一見吧。”
屋里又沉默了片刻,媚娘才道:“小寶你先去偏殿。”
“是!”
上官婉兒聽的出來,馮小寶的聲音中,滿是不情愿,隨即有腳步聲漸漸遠離。
‘就憑你也想近太后的身?連老天爺都不幫你!’
上官婉兒暗哼一聲,就安排車駕。
沒過多久,媚娘身著朝服出來,陰沉著臉,上官婉兒也不敢多說,把媚娘攙上車駕,跟在后面隨行。
宣政殿內,已經點亮了燈光,房遺愛額頭滲滿了汗珠,置身于空無一人的寬大宮室當中,他才知道后怕,可是來都來了,后悔也來不及。
“太后駕到!”
突然有太監尖聲叫喚。
房遺愛嚇的跪在了地上,還沒看到人影,就叫道:“臣房遺愛叩見太后!”
足足隔了好幾十個呼吸,媚娘才帶著婉兒步入殿中,徑直坐上殿首寶座,淡淡道:“愛卿深夜見朕,是為何事?”
“這……”
房遺愛不敢抬頭,李治又沒和他明說,他哪里知道有什么事。
“愛卿不是說有十萬火急之事求見朕么?”
媚娘的語氣中帶上了絲不善。
婉兒站一邊,也為房遺愛著急,心想你快說啊,隨便以風聞為名編個理由也行啊。
房遺愛也知道生死就在這一剎那,如果說不出個所以然,就憑深夜叩宮,就可定個欺君之罪,抄家滅族,索性他不管不顧了,忙道:“回太后,陳狀元托夢給臣,讓臣求見太后,并非言明何事,只道太后見了巨便會知曉!”
傾刻間,殿內的氣氛變得沉重起來,房遺愛頭都不敢抬,渾身大汗淋漓。
婉兒手里捏著把汗,緊張的偷偷瞥向媚娘。
只見媚娘緊緊攢著龍椅扶手,手背因過度用力,青筋畢現,鳳目中閃現出凌厲之色,也不知過了多久,一抹柔情浮現,如失去了渾身力氣般,無力的嘆了口氣:“朕知道了,卿退去罷!”
“臣告退!”
房遺愛如蒙大赦,一刻都不敢多留,連忙爬起來,一溜煙跑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