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沒想到趕了半天到達后,何瑾根本連車都沒下,只說了一句:“都是些弱不經風士子,在這里無病呻吟的,來這等地方干啥?”
吳匡登時氣得都想叛主,可抬頭看看日頭,估摸著東市也快開了,便強忍著氣又往回趕。
然而兩人都不知,剛才何瑾的一番話,雖然聲音并不大,卻還是傳入了一位錦袍士子的耳中。
那年輕人看著遠去的馬車規制,細長的狐貍眼微微一瞇:“大將軍府的人?......如此狂妄的口氣,不當出自何書通之口。想必,應是他那據說忽然開悟的二弟。”
說到這里,年輕人不由用修長潔白的手指托起下頜,自負的面上滿是戲謔:“如此真是有趣緊了......此子死到臨頭,猶不自知,竟還有閑情逸致這般游樂。”
“本公子最近正窮極無聊,便瞧瞧這何瑾是真胸有城府,還是蠢不自知?”
......
浪費了一上午,趕到東市的時候,里面已熙熙攘攘。
但何瑾心中似乎就沒個點數,也不著急取鍋鏟鐺。硬拉著吳匡又在上次的食肆,吃了碗刀削面后,才悠哉悠哉地趕往鐵匠鋪。
可未到鐵匠鋪前,街面上已是一片大亂。
吳匡神色一凜,手不自覺地按向了腰間的刀柄,同時提醒車中的何瑾道:“主公勿要出來,前方似乎有兵卒在......劫掠商鋪!”
他不說這話還好,一說這話何瑾登時跟饑渴的色狼,聞到了女子的香氣,蹭得一下從車中竄了出來:“光天化日居然劫掠商鋪?簡直......太好了!功夫不負有心人,終于找到了想要的契機!”
前方那些身穿皮甲的士卒喧喝叫嚷,眼見就向這里沖撞過來了,后面居然還多了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公。
吳匡當時只覺自己胸膛逆血倒流,差點一口噴出來:“主公,別跟著添亂了行不?速速躲入車中,屬下必護得主公周全!”
然而,何瑾非但沒回到車里,反而一把抽出了腰間的佩劍,逆流而上喊道:“速速讓開,本公子乃大將軍之子,快讓本公子進去!”
可百姓們狼奔豕突,哪里管他什么大將軍之子?何瑾又不想傷了百姓,非但沒沖進去,反而還被擠得退了兩步。
一時間,他眼珠又一轉,當即改口叫罵道:“豎子統統滾開!乃公可是董太尉的心腹,不想死的都讓開!”
董胖子的名頭,果然比便宜老爹好用多了。一聽是董卓的人,那些百姓轟得一下四散跑開,再沒人敢靠近何瑾半步。
這下來到騷亂的中央,才看清作亂的只是十幾個兵卒。
可雖然只是十幾人,可跋扈蠻橫的作派,卻極為囂張。其中一人正端起一口新打造好的鐵鍋,看樣子是想給砸了。鐵匠鋪的老板還想阻止,卻被旁邊士卒一矛抽在臉上,登時鮮血直流。
下一瞬,那士卒竟還舉起了長矛,眼看就要摜入鐵匠鋪老板胸膛,將他殘忍地釘死在地上!
此時何瑾正好沖到,看著這一幕當即動了真火,暴喝一聲道:“統統給乃公住手!......敢搶乃公的東西,活得不耐煩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