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此,董卓便選擇繼續晾著他,又向何瑾問道:“奉先的話,你可聽到了?”
“聽到了......”何瑾就跟呂布一點不一樣,半分都不逆著董卓,道:“呂都尉的話也有些道理,在下雖乃故大將軍之子,卻不過一介白身。”
“縱然看到那士卒犯了軍紀,還要當街殺人,也當制服后交給有司處置。然在下畢竟年少激憤,沒忍住就當街處置了那人,還惹得太尉勞心詢問,真是罪該萬死。”
而這個時候,董卓也聽明白了,蹙眉道:“你的意思是,一點都不覺得殺了那兵卒有錯,只是覺得勞煩了老夫,才心中不安?”
“劫掠商鋪、禍亂京城,敗壞太尉大人威名,那等不法之徒殺就殺了,何錯之有?”此時,何瑾就一掃剛才的恭順,昂然抬頭目視董卓言道。
呂布愈加意識到形勢不對,趕緊見縫插針道:“義父,休要聽他狡辯!他分明就是沒把義父放在眼里,才敢那般肆意妄為......”
“住口!”董卓卻不待呂布說完,便惱怒暴喝一聲,意有所指地言道:“誰對老夫忠心,誰又根本沒把老夫放在眼里,老夫也不是傻子,自然能看得清!”
事實上,對于董卓來說,不管是呂布還是何瑾,殺一個兵卒殺也就殺了,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。他想要的,就是在自己焦頭爛額之際,別他娘的還給自己找事兒!
畢竟,一個是何家的余孽,另一個為了珠玉寶馬、榮華富貴就將舊主砍了腦袋,都是半斤八兩的貨色。
要不是覺得兩人都對自己有用,董卓的處置方式就是一刀一個小朋友,直接剁了這倆家伙的狗頭,省心又省事兒。
這等前提下,誰的態度好,誰自然就合董卓的心思。
當然,也不是光慫就行了。唯有向何瑾這樣有本事、有個性,說話做事有條有理,還處處顧及他老董的人精兒,董卓才會越看越順眼。
另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,就是何瑾說那些兵卒的作為,敗壞了他董卓的威名。
董卓的確一點都不在乎兵卒的性命,或者雒陽百姓的看法。但他卻在乎,這件事會給自己帶來麻煩!
如今他要廢立皇帝,還要操心那些收攏兵馬的忠心......要是在這等節骨眼上出事兒,董卓不但會剁翻呂布的一個曲,還會馬鞭子直接抽呂布。
想到這些,他心中就有了決斷:“二公子此事做得不錯,老夫也是這個意思。”
說完便看向呂布,惱怒言道:“奉先回營之后,好生處置那些為非作歹的兵卒。還有......若再讓老夫聞知,你尋二公子生事,休怪老夫不念父子之情!”
“義,義父?......”直到這個時候,呂布還不知自己到底輸在了哪里。聞聽這等偏心的判決,當即有些情急。
可董卓那等暴躁脾氣之人,哪會在這等雞毛蒜皮的事上費功夫。見呂布竟然還敢不服,當時作色道:“呂奉先,莫非聽不懂老夫的話不成!......”
但凡有點生活經驗的人都知道,父母喊你全名的時候,就表明他們已動怒了。而在漢代董卓這樣連姓帶字的稱呼,雖還沒有直呼其名那般無禮,卻也是耐心被耗盡的表現。
呂布再狂,也不敢在董卓面前狂,只能滿面羞憤地回應道:“喏,孩兒知道了......”
李儒就靜靜看著這一幕,沒想到何瑾三言兩語就搞定了呂布,心下自是覺得出乎意料。不過,同時他也疑惑:事情,難道就這樣結束了?
這小子費盡心思整這么一出兒,便如此虎頭蛇尾?
當然,是......不會的。
就在董卓等著兩人拜謝告辭的時候,何瑾便一臉古井無波的模樣,道:“太尉大人如此判決,治標不治本。”
“在下此事過后便一直在深思,又得李博士指點后,有了些淺陋之見,不知當不當向太尉言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