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早上,吳匡、高順和賈璣明顯看出何瑾心不在焉。就連看到心心念叨的張遼來訪,他都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。
“文遠啊......”營房當中,何瑾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:“咱倆相識也不短了,彼此脾性也都了解。”
“可你這樣閑扯了一炷香功夫,還不說正題......”說著,就指向自己的腦袋道:“是不是在侮辱我的智商?”
昨日蒙騙馬鈞一事,盡數被蔡琰看到,他心中正煩著呢。想了一夜也沒個扭轉乾坤的法子,自然一副仿佛身體被掏空的頹廢樣,沒心情同張遼瞎聊。
張遼臉上就閃過了一絲羞赧,卻還是磨磨嘰嘰地道:“呃......聽說,太尉大人要舉辦演武大賽?”
“嗯。”何瑾便歪了一下腦袋,繼續想著如何改變蔡琰對自己的看法,隨口回道:“是有這么回事兒,還是我給提議的......怎么,想知道些啥,我全告訴你。”
“呃......聽說演武會分為個人武力對決,還有麾下士卒的比拼?”
何瑾強忍聽著,卻還是有些不耐煩了,道:“到底是何事?......你我之間的交情,用得著如此見外?”
“不是見外,是在下這個請求......太過厚顏無恥了。”
“哦......”何瑾就了然地點了一下頭,神色瞬間認真起來。
然后,就在張遼期待的眼神下,他飛速地說道:“那就不要說了,說了我不幫顯得不仗義,幫了肯定要吃虧。為了你我還能愉快地做朋友,你就當沒來過這里......”
張遼聞言,一下就驚了。
然后仔細想想,發現何瑾雖然不按套路出牌,可說的......好像很有道理,讓自己一時竟無言以對!
然,然而......不說他憋得慌。
“何司馬,在下也知此事難以啟齒,可......”
“所以,你就別開口啊!”何瑾卻趕緊往身后退,好像張遼身上有什么瘟疫一樣。
張遼這就有些小怒氣了:當初幫你的時候,你說日后必有厚報,現在我還沒說啥問題,你就這樣嫌棄人家。
不行,今天我還非說不可了!
“我想要何司馬的練兵之法!”張遼這下就非但說了,還理直氣壯地站起身來,道:“論個人勇武,董公帳下除了呂校尉和何司馬之外,在下自忖不遜于任何人。”
“可在練兵一事上,卻自知差何司馬遠矣。但也想著,能勝他人一籌。”說著,他又一抱拳,道:“故而,拜托了!”
然后,何瑾的神色就變得很奇怪,道:“這,這就是你覺得厚顏無恥,還難以啟齒的事兒?”
終究臉皮薄,張遼又一臉的羞愧,道:“在下知的確強人所難,畢竟何司馬那等精妙練兵之法,千金難換......”
可不料他還沒說完,就看到何瑾嘴角抽動了一下,隨即忍不住得意地大笑起來:“啊哈哈......你也覺得我練兵有一套啊,好眼光!”
“原來就是這么回事兒啊,還說什么厚顏無恥、難以啟齒的,嚇得以為你要找我借錢呢......”
說著,他便從身后的書架上拿出幾摞竹簡,交給張遼道:“喏喏,全拿去。這里不僅有我的練兵大綱,還有高司馬編寫的心得補充。”
“高司馬編寫的心得補充?.......”張遼聞言便羨慕了,道:“何司馬不僅將練兵之策傾囊相告,還會諄諄指點屬下?”
“談不上什么指導,相互交流學習嘛,難道有何問題?”
當然沒問題!
就是對于一位武將來說,能有你這樣一位長官,實在太幸運了。
自古這練兵之法,誰不是當成不傳之秘的。唯有你如此慷慨,非但毫不隱瞞,還讓屬下參與共享......
想著這些,張遼不由覺得手中的竹簡沉甸甸的,沉思片刻后開口道:“如此珍貴之物,在下可不敢拿出營房,還是謄寫一遍為好。且在下只會獨自研習,決不會泄露與他人。”
“哦哦......”何瑾想想也是,自己保密意識的確有待提高。
隨后張遼便一邊寫著,一邊開口請教。
而何瑾一邊解釋,一邊就發現了有趣的現象:張遼開口請教的,并不是什么練兵要點,而是斷句分行的問題。
并且是自己寫的那些,他一點都不用問。反而高順寫的,他寫一會兒就問,寫一會兒就問......
難道,自己寫的跟高順哪里不一樣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