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嘴角的地方結了一塊痂。
應該是棠光打的。
徐檀兮說:“這里是小兒外科,你走錯地方了。”
王邱生拉了椅子坐下:“沒走錯,我這傷可是你的杰作。”
徐檀兮沒與他爭辯:“去樓下掛普外,醫藥費記我名下。”
“醫藥費我自己帶了。”
他這是來討賬的,他自己那筆,還有蕭既那筆。
他把手機掏出來,打開里面的視頻,放到她面前,還特地把聲音開到最大:“徐醫生好像對我的藝人很感興趣。”
手機聲音開得很大,甚至有回音,不知道是誰在辱罵,罵蕭既賤,罵他是狗,還有杯子摔碎的聲音,有抽打的聲音,有桌子碰撞的聲音,有狂妄的笑聲……
徐檀兮唯獨沒有聽到蕭既的聲音,她沒有看手機,沒看里面的內容。
那天晚上在裴家,她問過蕭既,為什么不反抗。
他說不能反抗。
徐檀兮當時不是很了解為什么不能,現在懂了,他要是反抗,這群禽獸能把他碎了。
她突然想起來一件事,蕭既十六歲就出道了,已經過了整整十年。
“正好,我最近有點煩他了。”王邱生話里有話,“他老是不聽話,還在外面找靠山對付我,如果徐醫生對他有興趣的話,人我可以送給你。”
昨天晚上蕭既給徐檀兮打了電話,說如果王邱生來找她,叫她別搭理。
徐檀兮把手機里的視頻按掉了:“你想要什么?”
王邱生把手機拿回去,伸出兩根手指,笑得洋洋得意:“不多,就兩個億吧。”
她端坐著,眼神平靜,眸子像沒有風浪的深海:“你手機里的東西,除了你,還有誰有?”
“沒有誰,就我。”王邱生說。
撒謊。
戎黎手里就有,他肯定賣出去過,徐檀兮知道,他絕對是貪得無厭之輩。
“這種值錢的籌碼當然不可能跟別人分享。”當然是假話了,這種秘密在LYS能賣高價,因為丑聞涉及的人很多。
沒有人會嫌錢多。
王邱生勢在必得:“以徐醫生你的身價,我要價已經很便宜了。”
徐家在南城金字塔的頂端,最不缺的就是錢了。
徐檀兮沒有討價還價,當然也沒有立刻表態:“王先生,你的意思我已經知道了,請回去等我消息。”
王邱生起身,笑著警告:“可不要讓我等太久,我耐心不好。”
徐檀兮沒說什么。
他轉頭走人,到了門口,一推開門,看見了老熟人。
“蕭既,”他笑得意味深長,“你福氣不錯啊。”
蕭既直接越過他走進去。
咣!
王邱生出去了,關門的聲音很大。
蕭既身上穿著病號服,他今早轉來了虹橋醫院,頭上的紗布還沒拆:“他來跟你講條件了?”
徐檀兮點頭:“嗯。”
“他提了什么要求?”
“要錢。”
“別給他。”蕭既說,“我認識他十年,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,他不可能把東西都給你,你只要給了一次錢,他就會把你當提款機。”
這樣的虧,他幾年前已經吃過了。
“他手里有視頻。”
那些視頻若是曝光,他就毀了。
蕭既無所謂了,也累了:“隨他吧。”公之于眾了也好,一了百了。
在裴家的那天晚上,裴子峰要給他喂藥,那些藥會成癮,碰不得。不碰毒品是他的底線,他無路可逃了,所以向徐檀兮伸了手。
可是他并不想拉她下水,因為水太臟了。救了他一次就夠了,他不會那么貪心。
“你呢?”徐檀兮問,“你怎么辦?”
她穿著白大褂,太陽光都落在她眼睛里,真的像天神。不過,她不是他的神,他的世界在最底下,是看不到天神的。
“我有個朋友,他有抑郁癥,他自殺之前,網上很多人都罵他,叫他去死,可他真的死了之后,所有人突然開始愛他了。”他像在自言自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