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陰風陣陣,女人打了個冷顫:“造孽啊。”
“造孽啊。”
后面一句是張歸寧女士說的。
棺材已經被抬上來了,徐仲清遮住她的眼睛:“老婆你別看了。”
張歸寧推開,眼眶有點紅:“我想想就心里犯堵,這是人干的事兒嗎?”
她也是今天才知道,這座無字墓碑下面葬的是誰。
棺材撬開,祁栽陽瘋了似的撲上去:“苓儀!”
王剛大喊:“快拉住他。”
兩個警察趕緊拽住他,他掙脫不開,坐到地上,手摸了到棺材,一遍一遍喊:“苓儀,苓儀……”
他來遲了,讓她等了二十五年。
她不是以前的模樣,棺木里只有一副森森白骨。
洪景元蹲下來,紅著眼說了一句:“妹妹,我們來接你回家了。”
老一輩的人說,在外面過世的人,魂也會在外面,他們不認得回家的路,要家人去叫,這樣魂才能回去。
“苓儀。”
“苓儀。”
“……”
無字的墓碑躺在冰涼的地上。
她有名有姓,她是祁栽陽的妻子,叫洪苓儀。
三點三十七,徐伯臨就接到了通知。
“徐總。”
對方是他安排在警方的眼線。
“洪苓儀的尸骨被找到了。”
咚!
辦公桌的杯子被打翻了,茶水濺到了徐伯臨身上。
尸體是廬硯秋處理的,徐伯臨也是到今天才知道,居然還留了尸骨。
次日,天晴,有微風。
春風吹過樹葉,蕩過湖泊,刮起柳絮,穿梭在路人的衣擺間。
丁四在南城男子監獄服刑,上午九點到九點半是運動時間,各棟樓的服刑人員都在一個運動場上,沒有運動器材,就一塊空地,四周用鐵網圍著,獄警和教導員們隨意站著,有的在聊天,有的在抽煙。
丁四原本在運動場的中間,被幾個慢跑的囚犯推推搡搡地擠到了角落,他這才發現不對。
“你們要干嘛?”
三四個人沖他圍過來,為首的那個男的脖子上有大片紋身,臉上還有一道很長的傷疤,橫亙在右邊臉上,看上去兇狠惡煞。
丁四心慌,忙往后退。
刀疤男步步緊逼,從袖子里掏出來一根削尖了的牙刷柄,他一把摁住丁四的肩膀,把尖利的牙刷柄抵到他肚子上。
丁四募地僵住,舌頭打結:“我跟你們無冤無仇,誰、誰派你們來的?”
刀疤男手上使勁,嘴上在笑:“你猜。”
丁四用手擋在肚子上,立馬大喊:“別過來,別過來!”
獄警很快過來了。
“你們幾個,”獄警敲了敲警棍,眼神警告,“圍在一起干嘛?”
刀疤男把牙刷柄收回袖子里,“哥倆好”地碰了碰丁四的頭,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:“你要是敢亂說話……”他警告到一半,扭頭,沖獄警咧嘴笑了笑,“沒干嘛,跟我兄弟敘舊呢。”
獄警看向丁四,他看了看刀疤男,點個頭,他根本不敢亂說話,會被報復。
獄警讓他們都散開,不要圍在一起。